声音压得很低,声音里不难听出焦躁来,“我已经到家了,刚坐下我哥也跟着回来了。他都搬出去了还回家肯定是要和爸妈告状。现在不知道他们犯什么病,在楼下三个人关上门开小会。”
夏隽听着直乐,又觉得有些不厚道,安慰道:“没事,你哥也很关心你。”
戚话唠一连发了三条过来反驳。
“关心我个鬼,我现在觉得我要大祸临头。你知道吗?他小时候超级可怕,没少打我,特别狠。虽然小学之后他就没再跟我动过手,但我有阴影。小时候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他打我,太他妈疼了。”
“再说了,我也没觉得我自己做错。就那傻逼欠揍。明明什么都不了解,还在那里信口开河,恶心。”
“不要把他的鬼话放在心上。”
本来是夏隽安慰戚燃,聊着聊着就歪了,变成了戚燃来安慰他。夏隽觉得好笑,连续发了好几条消息,一边看卷子一边和戚燃闲聊。等到作业都做完了,他才意识到戚燃一直没回复消息,他又发了一条过去仍然没有反应。他有点担心,发了语音通话给戚燃。
通了,但没人接。
该不会真挨戚江渚揍了吧?
或者是被爸妈训斥了?
他以为不会有人接了,想要挂断对面却接了起来,传来一个略低沉的声音,“夏隽?”
夏隽几乎在第一时间断定电话那头的是戚江渚。
他堵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戚江渚并不在意,平静地说道:“你可以和戚燃一样叫我哥。”
他是戚燃的朋友应该叫戚江渚哥哥。
夏隽视线落在桌子上摆着的保温杯上,戚江渚送给他的,他洗干净了放在卧室。不敢带去学校,也不舍得放在角落。
他听到戚江渚的话愣了愣,揣着不确定的心思,想要试探,但却勇气不足。明明戚江渚已经给了他通行证,尽管他知道戚江渚的行动也好言语也好,都只不过因为他是戚燃的朋友而已。他恍惚起来察觉到自己的心情有几分微妙,心里又酸又胀,不断地回想起来那天晚上戚江渚的体温,割裂了难为情,只剩下那些真实的触觉和被无数次刻意抛弃的异样心情。
“他去收拾行李了,没事。你早点睡。晚安。”
“晚安……”夏隽把手机攥得发烫,被汹涌的心情不断反扑。
可直到电话挂断了,他仍然没有说出其他的话来。紧张和纠结突然落空了,无端地又觉得意难平。
夏隽辗转反侧,盯着天花板怎么都睡不着觉。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迷迷糊糊地梦见自己对着走在前面的人喊了声哥。
那人回过头……是戚江渚的脸。
夏隽被吓醒了,发现身上汗津津的,精神都是恍惚的。
他抹了一把脸,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喘息……他仿佛是魔怔了。
第二天夏隽起晚了,到学校的时候刚好踩着预备铃。念在初犯,班主任只提醒他下次别再犯就把人放回了教室。
戚燃比他到的早,看到夏隽眼下发黑,以为他也被家里人训斥,忙问有没有事。夏隽心虚,总不至于当戚燃的面说想他哥哥想了一晚上,他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问起昨晚怎么不回复消息。
戚燃成功被他带跑了,手撑着下巴唉声叹气地说道:“他们连夜开了个会,果然没什么好事。我哥提议要我去他家住,我不同意,但没有用。昨天连夜收拾行李被我哥抓回家去了。”
“不过……昨天我打架的事情,他没跟我爸妈说。”戚燃有些奇怪地说道,“你说他是不是故意拿这个威胁我?”
夏隽把书包里的作业本和卷子拿出来。课代表开始在全班范围内收作业,戚燃一边说话一边抄夏隽的作业,只抄大题,等课代表过来的时候他埋头把选择全部蒙完。
“你一定要救我。”戚燃交了作业,扭头对夏隽说道。
尽管夏隽已经熟悉戚燃做作业敷衍的态度,但还是觉得戚燃是没救了。
到了周末。
戚燃要夏隽等他的好消息。夏隽装好书包之后收到了戚燃的消息。
“我跟他说,我要去你家玩。他不同意,你过来吧,我一个人在他眼皮子下面太可怜了。”
夏隽心一跳,飞快地回复道:“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你还记得地址吗?我再发一份给你。”
话虽这样说,收到戚燃消息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小区楼下。他们家离戚江渚家不近,公交要倒两次车,他到达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戚江渚在家。
戚燃打着想和夏隽一起写作业的幌子,直接被戚江渚识破了。两个人老老实实地坐在客厅的桌子旁,在戚江渚的眼皮子下面写作业,戚江渚坐在他们对面,对着电脑处理工作。
气氛出奇的诡异,戚燃每半个小时就要跑一趟厕所。这种学习的气氛不适合叛逆因子活跃的戚燃,他不想面对戚江渚,以至于他在厕所待着的时间越来越长,而夏隽如坐针毡只能和戚江渚对着坐。
以往戚燃无论在他旁边如何跳如何闹,他也能淡定的看书做题。戚江渚没有话,也并没有监督他写作业,视线都没落在他身上,可是夏隽偏偏觉得他存在感极强,占据了他整个脑袋,在他一个一个的细胞肆意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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