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这会终于有了反应,他拽住赵西栾的手,迫使他自己有足够的活动空间,然后转过身来和赵西栾面对面。不意外的赵西栾的脸通红,并且因为感冒,眼睛里充满了雾气,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周尧不让赵西栾再粘过来,手搭在他肩上,用力摁住他肩膀,使得赵西栾无法行动,然后盯着赵西栾的眼睛,缓慢的一字一句道,“所以现在你应该松手,然后我去给你找药。”
“但是你会离开。”赵西栾补充,“离开就再也不回来了。”
周尧望着赵西栾的眼睛,很快又挪开了视线,不再跟赵西栾在这里倔,摁住他的肩膀将他扭了个方向,推着他往床边走,说,“外边冷,你去床上呆着,我出去一趟。”
周尧让赵西栾在床上躺好,又帮他把被角摁好,“睡一会儿,回来了我叫你。”
说完周尧就要往外走,但是已经被周尧安顿好的赵西栾,却又猛地坐了起来,拽住周尧的手,快声道,“别。”
“?”周尧停下,侧头看着赵西栾,问,“那你想怎么样?”
赵西栾先是一怔,然后露出一个笑,望着周尧,声音很软的说,“跟着你走。”
说完他似乎觉得不够一样,还补充道,“你在哪儿,我就要在哪儿。”
周尧一时没有说话,而是就着这个姿势,盯着赵西栾看了好一会,像是要将他看透一样。但到底周尧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垂眸松了手。
罢了,生病的人该宠着。
周尧没再阻止赵西栾,却也什么都没说,而是沉默着转过身,从土灶旁边取来衣服。赵西栾一直跟在周尧后边。
此刻他看周尧又拿起衣服,本就不甚清楚的脑袋,变的更加迷糊了,只以为周尧还是要走,瞬时上手抓住周尧手,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盯着他看。
周尧无奈,扬扬手里的衣服,看着眼前烧糊涂的赵西栾,解释说,“我穿衣服。”
几分钟后,周尧穿着他已经被火烘干的衣服,将手电筒绑在腿上,背好裹着厚棉袄的赵西栾出门了。
所幸雨已经停了。要不然周尧还真不知道他该怎么过去。
可是尽管雨已经停了,但是背着一个成年男子,走在乡村泥泞的道路上依旧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下午那场大雨,让空气中充满了泥土的芬芳,同样也冲刷着村里本身就不太好的路,使得路泥巴和水混在一起,极容易摔倒。
周尧托住赵西栾臀部,让他得以更稳的趴在他背上,同时周尧还要兼顾脚下的路,避开那些水洼,免得摔倒。
因为恰是初春,周遭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杂音。漆黑的夜里,周尧靠绑在腿上的手电筒,照亮前行的路,背着赵西栾慢慢往村口走去。
若仅是这样那也还行,从住的地方到村口,虽然有些距离却也不至于走的艰难,但偏偏被背在背上的人不安分,生生让周尧得操着多份心,在注意路的同时,还要关心背上的赵西栾,怕他摔了下来。
周尧踏过一个水坑,见背上的赵西栾不安分,抬手拍了拍他尾巴骨,低声说了句别闹。深夜寒冷的风吹在脖子上,刺激的周尧打了个寒颤,他抬头望了望前面,总算见到了点灯光,不由加快了脚步,免得再受冻了。
但是下一秒,周尧却身体一僵,愣在原地没有继续往前。就在刚刚,周尧感觉他的耳朵被人舔了一下,温软的舌头贴在皮肤上的触感,在这夜里无限放大。
可这还不是结束。
就在周尧收拾好心情准备继续走的时候,赵西栾却又突然收紧抱着周尧脖子的手,然后嘴唇似近非远的在周尧耳边摩擦,一直嘀咕着在说话。
然而周尧却什么都没听清,浑身上下的注意力都被耳朵上的触感给吸引了去。明明是料峭春寒,但周尧却被赵西栾撩的一身火。
周尧喜欢男人,也欣赏美,哪怕已经和赵西栾分手多年,旧情人见面也该保持距离、冷静,然而在赵西栾这样的触碰下,周尧还是止不住的有了反应。
一种不该出现的反应。
周尧没有管自身的生理反应,更没有去想出现这种反应背后有的可能,而是纯粹将这当成一种对美的欣赏。哪怕过去这么多年,赵西栾还是周尧最喜欢的类型。
但是很快,周尧因赵西栾而起的反应,再一次因为赵西栾而退了下去。
因为周尧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凉意,不是被风吹的寒,而是被水打到的冷。周尧心中惊讶,想侧头看一眼赵西栾,却先听到了背上赵西栾说的话,赵西栾叫了一句,“尧哥。”
脱离了当年稚嫩、却更加清冷的声音,让简简单单一个称呼,如一片羽毛撩过人的心湖,动静虽小,却挠人心的紧。
周尧动作一顿,没对赵西栾的称呼做出反应,低头垂眸,假装没听到这句尧哥,也假装不知道这个称呼的特别。他顿了顿,没忘记他最初的想法,扭头朝赵西栾望去,而这一望,却打破了周尧最后那一份冷漠。
赵西栾在哭。没发出一点声音,然眼泪却流了满脸的那种。
周尧呼吸一窒,在他和赵西栾在一起的那几年里,包括没在一起的岁月,他都从来没见过赵西栾流露出一点脆弱,更别提哭了,仅是红了眼眶都很难见。所以在周尧的印象里,赵西栾一直是强大的,强大到不会有难过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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