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梦不懂他说啥“禁闭”,听见金字塔又摇头了。
“咱连底下都算不上,”她把手往大腿上一拍,抹了抹,“咱就是那拍扁了和成泥,给当砖头的中间添缝儿。”
他“哎呀妈”,“小梦,梦姐啊,你咋这么高深了。”
“美美姐,”啤酒妹来喊他,“有人找你呢。”
“是不你对象啊?”小梦蹦蹦跳跳地跟着,要看“帅老师”,说找不着还不行多看两眼。去卡座里一看,是马千家,脸色不大好。
“严恪己,聊两句。”
他小声跟小梦说:“看看,五百万来了。”
马千家把他叫到外面,找个僻静地方,身后还围上几个打手把他出口堵死了。他“操”了一句,扯脖子喊“强奸”,被人上来就捂着嘴钳住了。马千家也不废话:“你以后不能见关藏了,也见不着。我就明说吧,他家里知道了,对你对他都不好。而且这回闹过分了,你应该知道原因在谁身上。”
他“呜呜呜”,马千家示意打手放开。
“能不能别都赖我,又他妈不是我让他去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不也就是看上关藏的钱了吗。开个价吧。”
“五百万!”
马千家还没张嘴,打手照着他脸和肚子来了一拳,代马千家发话:“小几把样也不看看自己值不值这些钱。”
“……我不值钱,你们家关藏值钱啊!”他疼得弓起了身体,也不耽误回嘴。
打手拳头又举起来,马千家赶紧说:“以前你不是说过吗?谈判,要么砸钱,要么砸人,总得有一样能镇住场面。现在钱和人,我都有,看你怎么选。五百万不可能,好好想个价,别挨打。”
“你就说你能出多少吧。”
“二十万。”
“五十。”
“三十。”
“现金!”他喊,“要银行柜台当着我面儿现取的!别给我整转账这一套,回头就给我冻了账户!”
马千家看着他挂了彩的脸,一声冷笑,点点头,“记得写个保证书,按手印。”
回后台给小梦吓得,问他:“你这是给五百万还是给五个电炮呢?”急急忙忙给他找药上药。他嘻嘻笑,“五百万都收拾不了老子,五个电炮更不行。”
第二天一早,到银行一手交钱一手交保证,马千家把纸折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开车到关藏禁闭的地方,往桌上一拍:“看看吧,三十万买个两清。”
关藏拿起来仔细端详:“恪己的字真的好看。”
马千家“啧”:“让你看内容!”
关藏笑了:“马叔啊,你很奇怪。怎么看起来希望恪己坚决不答应,多少钱都不答应比较好吗?”
“我是想告诉你他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钱!”
关藏这才有些难过,“那这样,你就给少了。”
“三十万还少吗?!这是我出面,他还能拿着点钱,你外公要追究起来人就直接没了!”马千家拿手背拍手心,“你上次查他车票,转头人就告诉刘局,刘局告诉你外公,早就把他查个底儿掉。你外公为了你,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关藏把纸放在唇边,闭上眼睛,好像能闻着味儿似的,“所以我在这里乖乖地待着啊马叔。”然后又把眼睛睁开,“但是最好到此为止,不然都得死。”
马千家目瞪口呆。关藏说完又跟没事儿人一样,把纸折起来贴在脸上,仔细感受。
“恪己呀,我的美美。”
第三十五章
马千家回到家,外套没脱,鞋没换,拿起桌面上的相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
“我后悔了,我真的不该到你身边来,到关藏身边来。”照片上的女子穿着碎花裙,依然只是微笑望着他。“我太自大了,乐花。”
他想起了叠在自己掌心里那只细白的手,微微的凉。怀着信任,希望,颤巍巍的,胆怯的,把自己交到他的手掌中。
马千家当时二十七岁。刚毕业没多久,被分配到一家公立医院的精神科做住院医师。那个时候的精神科医师比现在还要稀缺得多,工资也低得多,听着不但没有其他科室的医生那么令人肃然起敬,还特别让人误会。他师父等马千家挂牌下科坐了门诊,就去了一个北方沿海小城的私立疗养院做院长,半年后把他叫过去了。
疗养院差不多就是个高级点的精神病院,但不能有“精神病”几个字,说出去不好听,家属不乐意。疗养病人症状也都比较轻,稍微重点的不敢收,也有不少人把自家老年痴呆的家属送进来看护。环境好,收费也高,一个月正经得不少钱,一般人家可住不起。
马千家成了那里唯二能开药的精神科医生,比在公立医院待遇强太多了,活儿也好干,天天就按时发药,聊天,还不用担心挨打。可马千家又怀着一颗悬壶济世的心,不想在安稳的环境里埋葬热情。就这么犹犹豫豫要走不走的,在一九九二年春末夏初,遇见了关乐花。
那天阳光很好,他正从窗台上看着楼下的花丛,等新来的病人,要给她做入院测定。就看见有人影“扑通”一下就钻进花丛里,惊起几片绿叶。他赶紧蹬蹬蹬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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