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叶季安哈哈地乐,给后辈盛了碗牛腩,“以前你住哪儿呢?就公司附近吗?”
“嗯,父母在那边。”梁逍回答得笼统,他似乎专心喝酒,还没有尝一口菜。
叶季安看着他,“是得自己买个房子,不然怎么找对象啊。”
梁逍眉头挑了挑,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忽然响了,振得它在玻璃桌面上小小地旋转,叶季安目光掠了一下,未知号码。
他示意梁逍接吧没事。
梁逍没有回避的意思,划开接听,放在耳边。对面先是说了些什么,见他不吭声,忽然就变得嗓门很大。吼的是什么语言叶季安模模糊糊听不出来,至少不是英语,也不是中文。
是男是女也挺难辨。
而梁逍始终很平静,垂眼搅动着碗里的番茄汤,一言不发。几秒之后,他直接挂了电话。
“前任。最近又缺钱了。”他简单道,把手机关掉丢在地上,又在一个小遥控器上轻轻按了几下,客厅里的音响组立刻启动,这乐声不大不小,立体地环绕在周围,是叶季安非常喜欢的一个盯鞋乐队,夏天的时候还请年假去看过live。
“我最喜欢的一张碟。”梁逍解释道。
叶季安愣了愣,虽说多数时候相差甚远,但某些细微的点上,这人和自己又的确是非常相似。“你还给前任资助啊……”他斟酌地问,心想这是什么财神转世天降神通。
“没有,所以他动不动骚扰,我烦死了。”梁逍似乎不想再多说,终于吃了块牛肉,紧接着是第二块,“好好吃!”他的眼睛又恢复了神采。
“我摊的鸡蛋也不错,土豆丝更是一绝。”叶季安毛遂自荐。
梁逍当即依次品尝,并给予极大肯定,话说得太坦然也就不像拍马屁了,“我前辈真厉害。”
眼见着刚才那一碗牛肉就要被消灭,叶季安很少见他这样狼吞虎咽,推了推他的酒杯意思是慢点别噎着,自己又抿了口啤酒,还挺腼腆,“你到我这个岁数说不定做得更好吃,总不能饿死自己。”
“我不行,没有人给我做,我就天天出去吃,”梁逍很笃定,“只有前辈厉害。”
“得了。”叶季安心说嘴甜也得有个限度,怎么不见你这么待见总经理。
“只有我哥最厉害。”
“……”叶季安埋头吃菜,收回刚才的腹诽。
梁逍拿纸巾擦擦嘴角,灌了口啤酒,忽然问:“前辈买房是为了找对象吗?”
“哈哈,最开始是的,”叶季安看着灯光下明晃晃的酒面,“五年前吧,我交了首付,女朋友是从大学就开始谈,都已经谈婚论嫁的那种,然后她辞职考了两年公务员,我升职,还了两年房贷,分手了。”
梁逍直截了当:“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当然,”叶季安耸耸肩膀,“觉得感情很淡了,很奇怪吧,人长时间在一起也不一定就会感情越来越深,可能是我们过得太不认真了,她觉得不安全,没有坚持下去的动力,我也很累,突然意识到不是非她不可,还互相为难干什么呢。不然结婚了不是更麻烦。”
“的确。”梁逍弯起眉眼。
“我现在无所谓,一个人待着最自由,别人不欠我的,我也不去招惹别人,家里对我也没什么指望,”叶季安闷了口大的,这个房间的香气和温暖让他在某一个瞬间,想要付出更多的真诚,“接着供这么一套房子倒是挺好的,人总得有点动力对吧。”
梁逍用心把他看着,却不说话。
叶季安有点发热,心跳得也有点快,酒液仿佛就在喉咙口翻滚。尤其当他余光看到电视柜上那只青蓝色的大蜥蜴忽然睁开眼,动了一下,他简直觉得自己在白日做梦。之前他一直以为那是模型摆件。
“冬天不太活跃,”梁逍寻常地说,“他叫马克思,四岁的蓝鬣蜥。还有几盒守宫没来得及搬过来。”
“以前不知道你有这爱好。”
“在国外它们一直陪着我。”
“嗯,咱们公司还有个爬友群,可以找综合部小李把你拉进去,”叶季安看着那只外观名贵的爬行动物,捡起方才的话头,“我其实,就想说,你更不用着急,现在买了房,也不用干什么都奔着结婚去,好好折腾折腾,活得有意思点,又不会次次遇上刚才那种人,当然,最亲的还是大盘,谈什么恋爱都不能耽误你给我交活儿。”
梁逍哈哈大笑,笑够了,他格外认真地说:“我不想折腾,哥,我有喜欢的人,是非他不可的那种。”
叶季安就这么被他瞧着,“怎么样了?”
“正在追。”
“加油啊小梁,”叶季安转着酒杯,做出饱经沧桑的样子,“我觉得你行。”
“嗯,我也觉得。”梁逍还是那样笑意盈盈,“前辈,这件事情我没有在公司提过,但我想告诉你,你也许听过会很介意,但我觉得早些告诉你是有必要的。”
马克思又闭上了那双充满哲学意味的眼睛,叶季安也被带得紧张起来,“你说。”他坐直腰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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