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声音很轻:“在我的心里,你是少有的能干啊……”
那是很平常的语气,也是很平常的一句话,顾远心里却宛如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巨大的欣喜和不可名状的惘然在他心中化为音浪反复回荡,顾远愕然看着白越,可那个人眼睛已经闭上,整个人有点滑了下来,困倦好像覆盖在他身体上,他手中的杯子都摇晃着没来得及放下。
顾远赶紧过去扶住他手上的杯子,小心翼翼地想要取下来放回桌上,免得白越待会泼得一身酒,白越却顺势倒在了他的肩头,他的表情是少有没有戒备,显得安稳而静谧,睫毛很长,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挺直的鼻梁下是淡粉的花瓣一样的唇瓣。
顾远记得那种触感……温柔,脆弱,湿润,顾远的手指不自觉地抬起来想接触他,是白越含糊不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念头。
白越的声音轻得像一团棉絮:“不对,霍西川他……”
听到霍西川的名字,顾远的身体一僵,有短暂的空白。
可他还想听下去,白越后面的话倒是彻底被绵长的气息吞没了,白越柔软的头发落到顾远肩上,带着他的温热和气息,安静得像一只突然驯服的小动物。
顾远的手慢慢收了回去,他看着顶上过于豪华的灯,有些出神。
“你这样一点都没有防备真的好吗……”
顾远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回想起过去,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人求得解脱,甚至那一天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他没有,这完全不能怪别人怀疑他的立场,就连他自己也很困惑当时的选择。
他绝对不可能回应霍西川那种过分激烈的感情,但为什么——至少在某一刻动过恻隐之心?
甚至这件事从霍西川那里,在警察局中被说出来,凭白越的手段,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还能对他交付这样的信任?
……在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时候。
第55章
他们这样安静的时光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有侍者敲开了门。
白越被声音惊醒,他揉了揉眼睛,很快清醒过来,姿态端正地听着侍者说叶荆的人来接他了,而顾远那边会稍微晚一点。他沉静地点点头,侍者走开以后才问顾远他睡了多久。
“也就十几分钟。”顾远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肩膀。
白越没说什么,便准备出去,顾远担心有什么变故,径直跟着白越走到门前,看那确实不是什么可疑的人,这才放心跟白越告别。
白越这一次终于没有说什么关心太超过之类的话,他是利利索索地就要上车,然而中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用手碰了碰顾远的额头。
他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说:“霍西川的事差不多了,发着高烧就没机会现场看霍西川倒台了啊。”
他说完又很果断回去了,好像完全没注意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
顾远看着白越上了车,关了门,那辆车绝尘而去,这才有点反应过来:“……别是我待了那么久他才想到我有没有生病吧。”
顾远想着便笑了出来。
白越离开后,还没有人来接他,他想着为时尚早,便回头在会所里转悠。
夜深了,会所里稀稀落落有人从包厢中离去,他们的打扮都是优雅而富有品味的,像顾远这样的倒像是个异类。不过混到能来这个会所的人,无论如何也是明白不管闲事的道理的,因此侍者跟在顾远后面,而顾远到处观察,竟然也没有人来说什么。
顾远本以为就这样瞎逛到回去,却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那人走过来“欸”了一声,半天却又不知道说什么,顾远定睛一看,娃娃脸,染着一头金发,不就是那个之前接白越离开的公子哥吗?
顾远对他笑了笑:“我叫顾远。”
公子哥见了他似乎心情不错:“怎么会来这里?”
顾远不知道他是否知晓白越正在海城的事情,因此只是说陪朋友来。
公子哥视线定了一定,仿佛察觉到他有所隐瞒,没有说破,只是说道:“巧了,我也是陪朋友来的,我出来透透气,你有空陪我坐一坐吗?”
顾远本来也无事可做,且异常好奇,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两人选了个位置坐下,座位左近是一个喷泉,映照着迷离的灯影,溅射的水珠就像宝石一样。
公子哥坐下来就笑眯眯地看着顾远不说话,顾远被那眼神看得有点心里发毛,公子哥这才开了口。
“想不到会有长得那么像的人。”
顾远眼神微动,想起了点事情,反问道:“是兄弟的话像不是很正常吗?”
公子哥意识到他话语里的试探,也不生气,瘫在座位上,笑吟吟地:“远亲的话,长那么像是真的不多见啊。”
这一回是顾远好奇了:“怎么就确定我是远亲了呢?”
公子哥抬了抬头,突然看起来便很得意的样子:“那是因为我从小到大都去他家玩啊!他家除了伯父伯母和他就没有别人了,所以你肯定不是亲哥哥。”
顾远的神色便若有所思起来:“……好久没去过他们那里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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