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管怎么,慕名而来的学生总是络绎不绝。可韩骤每届只收两百个,无他,人多了看不过来。
有的人画得好,但未必教得好,韩骤画得一般,却挺有当名师的天赋。他每天在画室里溜达,看着闲散,其实是在观察记录每个人的状态,不时因人而异恰到好处的点拨。
所以被他点拨过的学生,往往进步飞快,就像那天心态崩了的洛扬。
这个过程好比果农在看果园,浇水施肥去腐烂病都要掐准时机,对的方法加合理的培养时间,果子到秋天才能有好卖相。
而想要把每个学生的状况都观察到位,人数就不能太多。
韩骤叼着烟,扳手指头说:“而且你看啊,这个睡觉、购物、聚会、美食、旅游、运动、甚至放空都是我的爱好,如果家业太大,这些事儿就没时间做了,我得享受生活,不然钱白赚了。”
他叹了口气,“我现在的地儿多好,下了楼什么都有,租金但凡能稳定,我肯定还不搬。”
今墅安静静的抽着烟,听韩骤说自己的人生观,感觉这个人活得实在很带感、很通透,待在他身边是真的很舒心。
舒心到每次离别后,今墅安都忍不住想要与他尽快再见面,所以当那个跟他并不很熟的合作商,无意间透露自己女儿要回国时,他就毫不犹豫向他推荐了韩骤画室。
他和韩骤之间,总得有点纽带牵连着,如此才好方便联系。
那天今墅安也没待很久,他还有工作要做,中午第一科考完他见到刘然,简单说几句话就走了。
对于不想考美院的学生来说,联考结束就意味着可以回家专攻文化课了,三十号上午最后一科速写考完,晚上韩骤在百荟楼包了一层请画室众人聚餐。
这样的聚会每年都要来几回,百荟楼的白老板早就习以为常,考试前一周就给韩骤发了条语音,问场子要定在哪天,他好给留地儿。
开酒楼的大多都是场面人,那天晚上白老板让服务生给每个桌都上了俩果盘,送了几道凉菜,之后端着酒杯说:“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祝大家都能金榜题名,考上理想学校!往后不管考到哪儿,回来看韩老师的时候,别忘了对面的百荟楼永远给韩骤画室的学生九五折优惠!”
“白老板广告打得也太生硬了!”一个男生笑着起哄,“不过我喜欢!”
在座的学生跟着哄笑起来,白老板眼睛乐成一条缝,冲他举了下杯,转身跟韩骤干了一个就走了。
联考聚会之夜是每届学生最后一次能聚全的时候,当晚大伙玩得都很尽兴,半夜还去ktv转了个场。
加上教职工,统共两百多人开了好几个大包厢,韩骤在饭店里就被轮番敬了一圈,这会儿又让学生拖着在各个房间里溜,一个屋喝一会儿,饶是他再有量,折腾到现在也得醉了。
韩骤努力将身子坐直,朝一个还要来敬酒的女学生摆摆手:“不喝不喝了,实在不行了。”
“头回见你喝多。”女学生捂着嘴咯咯笑了两声,坐下把高脚杯塞进他手里,“这是西瓜汁啊,解酒的,颜色都不一样,你真是喝得挺多。”
Ktv里的空调呼呼吹着热风,学生们聚在一块不是瞎起哄,就是摇塞子打扑克,整个环境是昏暗的、混乱的、捂闷的,两个学生正在前面声嘶力竭地唱着《离开地球表面》,强劲的旋律配着一闪一闪模拟夜店的灯光,让醉酒的人莫名有点烦躁。
韩骤稍微直了直身子,他刚从中间主战场铩羽而归,这会儿窝在角落的小沙发里,毛衣几乎要被汗打湿了。
他把西瓜汁放在桌上,强睁着眼对女学生说:“去玩吧,不用管我。”
“抢不过他们。”女学生低低笑了声,没走,“韩老师我来画室这么长时间,基本就是受你指导的时候说过几句话,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儿吧?”
韩骤呼噜一把脑袋,说话声音有点含混不清:“肖萦么,知道。”
肖萦抿嘴将垂下来的刘海别到耳后,伸手去拿桌上的一瓶啤酒,并借势往他身边靠了靠,却又听韩骤说:“我知道画室里每个学生的名字,也知道每个人画画的风格、习惯和进步的程度,不光你们这届,从前很多届学生的信息现在还都印在我脑袋里。”
他打了个哈气,很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
其实刚才就感觉这女生给他塞西瓜汁的动作有点暧昧,就有意无意碰他的手,所以那杯水他也就没喝。
他撩着眼皮儿瞅了她一眼,他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将她的脸打得分外娇红,只是看透了这姑娘对他的心思。
其实这种事不少,韩骤的客观条件条条件件摆在那里,身边的女孩要是有动心的,那再正常不过了,韩骤也不是说不能跟别人试着发展,但他有底线,学生,最起码在大学毕业以前的学生,他是绝对不会考虑的。
像今天这情况如果放在几个月以前,韩骤肯定要拒绝得明明白白,但现在这个时候没必要了,这个学生的目标是本市理工分校的设计院,明儿一早就要回家了,韩骤没必要在人临走前还闹得不愉快,拒绝的意思到了也就够了。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肖萦感觉韩骤在刻意疏远自己,就咕噜咕噜喝了小半瓶酒,之后也不再靠近了,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儿跟他说话:“韩老师怎么不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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