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与我眼前,他的胸膛。
很不喜欢这种什么也看不到的情景。
仿佛自己就是个瞎子,活该被人耍。
我很生气:“你在干什么!”
他没说话。
嗬,又是沉默,还沉默上瘾了?!
我不耐烦地再去甩他的手,他却将我的手抓得紧紧的。我急得再抬头看他,很讨厌这样比我高很多的人,我差点没踮起脚来打他。我也的确开始踮脚了,另一只还在家里的脚也迈了出来。
迈出来的瞬间,我刚要踮脚,我的视线就已经拔高了……
我看到了他的脸。
我懵了。
几秒之后,我才察觉,他真的抱了我……
他跟拎小孩似的,拽着我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揽过我的腰,把我给抱起来,放回到门里面。
我被放回地面,脚底板碰到家中熟悉而又柔软的地毯。
我才慢慢反应过来。
“夜里外面挺凉的,别感冒了。”他终于开口说话。
我都二十多天没听过他的声音了。
我不懵了,好像也不气了。
“你这样急急跑出来,钥匙也没带,风一带,门就关了。以后要注意。”他再说。
我迷迷糊糊反应过来,原来他刚刚伸手到我身后,是帮我撑住门。
“对不起,刚刚无意冒犯。”他又说。
我眨了眨眼,依然只能看到他的胸膛。
奇怪,我怪他沉默。如今他说话了,还说了这么多,我却开始沉默。
冒犯?是指抱我的事吗?
“早些休息。”他说完,转身要走。
“站住!!!”我再次说话靠喊。
他又想走!我还什么都没干呢!我还没骂他没打他呢!
我再次聚满怒火。
楚珩回头看我。
楼道里的灯已灭,电梯的光也早没了,唯有窗外一点月光。
我身上的怒火到底有没有如我之愿亮到闪瞎他的眼,我已经忘了……
他一回头,垂眸看我。
看到他双眼的瞬间,我什么都忘了。
我只能看到他眼中的那点光芒。
我甚至很怕他就这么走了,他走了,就再也看不到亮的东西。他走了,又要很久很久见不到他。
我会很难过。
我踩着冰凉地板又出去了,接着,我似乎听到叹息声。
楚珩又走到我面前,低头对我说:“地上很凉,快回去。”
“不行!”
“会感冒。”
“不行!!”
“……冒犯了。”他只好再度伸手过来抱我。
然后——
我竟然很高兴地主动张开双臂,他的双手一顿,到底穿过我腋下,又将我抱起来,再把我放回去。
着陆后,他欲收回双手,我却伸手紧紧抱住他。
“……”他低头看我。
我也看看他,竟然还冲他吼了一句:“看什么看!”
“……”
“你说话!!”
“那我先回去。”他还试图抽回他的手。
我生气地将他抱得更紧:“我还没问清楚呢!”
靠得很近,我开口说话,他闻到了我身上淡淡的啤酒味。
“……安思风,你是不是喝酒了?”他皱眉看我。
“关你什么事!”
“谁给你喝的?”他的眉头锁得很紧。
“关你——”
“喝了多少?是谁,让你喝的?”他原本还好声好气,跟我说话好似很无奈,被我逼着似的。这会儿声音忽又变得很冷峻,是我最讨厌的那种冷峻。
总之都很讨厌。
我松开他,想把他推出去。
他却反手拽住我的双手,再问:“谁?”
我踢他一脚:“松手!”
他没松,反而又说:“你不告诉我,我去问。”
威胁我?
果然!他跟那边的负责人肯定有联系,金哥果然没骗我。
他就是当我是傻子呢!
我甩他的手,再踢他:“快滚!”
他的腿弯都没弯,我烦躁地再甩他的手,不耐烦道:“快走!你快走!”
“你让我上来的。”
“……”我再懵。
“告诉我,是谁。”他低头,一字一句地说。
我这人是典型的既不吃软也不吃硬,换言之,是最难搞的那类人,高兴与否全看概率。
我现在很不高兴,先前各样打算已全然忘记。
我不喜欢他这副凶巴巴的样子。
“你松手!!”
可能我的声音太大,也可能是我的生气终于被完全察觉,他这次终于松手。
我转身立即关门,不想再看到他,他就是来气我的。
可我刚把门关上,他已从门缝中侧身挤了进来。
我是喝了挺多酒的人,我关门时已经转过一次身。察觉到他跟了进来,再转了个三百六十度,人变得更晕。我晃了晃,眼前又开始花,正要伸手扶门,他先扶住我。
我赶紧把他推开:“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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