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医院,顾经鸿还是一个激灵,“给,梁椿,打电话。”
他虽然天旋地转,说话还是很清楚,同事也不明白是什么情况,赶紧把他的手机捡起来,给联系人梁椿打电话。
一连气打了五六个,都没人接。回头看顾经鸿已经脸色白的吓人了,女同事看围了一群人,凑过来问怎么了。
“还看什么!人都要不行了!赶紧叫救护车拉走!”
“对对对。”六神无主的小年轻被这一声惊醒,赶紧叫车把人送到了医院。
人送到了急救,手机握在同事手里,梁椿一直不接电话,可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通知谁,想了想把电话打给了妈。
梁椿上着课,是左眼皮也跳右眼皮也跳,惴惴不安就是不知道哪儿出了错。打开手机看见顾经鸿打了七个未接电话,血一下子从头凉到底,立马回了电话,但接电话的人不是顾经鸿。
“赶紧来医院。”
梁椿紧紧地拽着项链,细链子勒紧皮肉里,戒指的形状刻进手掌心,心惶惶不安地过速跳动。他的意识飘出身体,不知所措。
他伸手使劲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钝痛惊醒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去医院。
太阳穴下面的神经突突跳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身体还有条不紊地一件一件收拾东西,手机、钱包、病例、身份证,所有跳入脑海里的东西都被他一股脑扫进包里。
下楼好不容易打到车,赶往医院,梁椿脑子里还混混沌沌的,什么想法都没有空白一片。怎么付了钱、找到顾经鸿的同事他都记不起了,女同事身上的香水刺鼻地香让他脑仁发疼。
“医生说什么?”
女同事絮絮说了一大堆他此刻消化不了的名词,于是梁椿又问。
“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
“谢谢你。医院的钱是谁给垫的?我拿钱来了。”
女同事的表情呈现出很明显的同情,梁椿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什么样也没力气去管了。
“钱的事你先不用管,一会儿会有护士来通知你。”
于是梁椿停下在包里找东西,其实有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只是望着包里黑漆漆的空间出了一会儿神。
女同事手里攥着一个小提包,“你是,惊鸿的爱……人吧?”
她显然也是第一次用爱人去形容两个男人,语气犹豫了一下,梁椿看看埋在白床单下面的顾经鸿,点了点头。
女同事又犹豫了一下,伸手抱了抱梁椿,不管是陌生人的怀抱,还是她身上的香水混合着医院的味道,都让梁椿很抗拒,可她抱住梁椿的那一瞬间,还是很温暖。
“谢谢您。”
她叹口气,“你也才多大啊,不容易。”
“我们当时联系不到你,就先给经鸿的妈妈打电话了。”
梁椿的心在谷底,突破底线,又往下掉了掉。
“姐你先走吧,谢谢你。”
女同事在短时间内受了太多感谢的话,唉了一声,拍拍梁椿走了。
梁椿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他听说大夫做过检查了,结果还没出来,现在只能等着。
顾经鸿始终昏睡着,梁椿没法直视他的脸,这是他试图逃避现实的唯一方法。
顾经鸿只要出了任何一点事,就是他的天塌了。他也许会接受这个事实,他总能接受的,他知道。但现在不行。
现在不行。
放在床头边的手机响了,梁椿心里一紧,来电人是姐姐。顾德睿听起来也很紧张,梁椿提一口气给顾德睿汇报情况。
“喂,姐姐,我现在在医院,结果还没出来。”
“他中间醒了一次,现在只是睡着了。”
“……嗯,大夫说有可能就是劳累过度,血糖太低了一下子没起来……”
“但也不排除是脑梗,检查都做过了,现在在等结果。”
“……钱你不用担心,钱你不用担心……”
“嗯,好,几点的飞机?”
“……好,那你来了给我打电话。”
顾德睿雷厉风行,飞快的来了医院,全盘接手了所有的事情,大夫的诊断是脑供血不足,万幸抢救的及时,再晚十分钟就有可能是偏瘫。
顾经鸿总是令人不安的在睡觉,顾德睿没敢把电话打给妈妈,哭过一场之后打给了爸爸。
老爷子跋山涉水来到S市看他的儿子,顾经鸿醒了,说话有些费劲,含糊不清地说,“爸你怎么来了。”
一辈子没弯过腰,硬铮铮的老爷子一句话眼眶就红了,他们一家三口人抱在一起。梁椿站在一侧心里酸楚地想,一家人。如果顾经鸿现在清醒着,他也应该是他的家人,顾经鸿肯定不会舍得他这么孤零零地看着。
老爷子把顾德睿拉出去,去见了医生,聊了很久很久,最后做了决定,要把顾经鸿接回B市。顾经鸿虽然身体虚弱,舌头也不听使唤,但意志还是清醒的,靠着枕头听梁椿说话。梁椿心里像刀割一样,但在他面前还是笑了出来,扶了扶顾经鸿的脸。
“等你出院了,我们回家吃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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