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谢未之,你重点错了啊,”王白把信放在他面前,指着最后那句话说,“你妈妈说她要去追求梦想,还说你们都自由了,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还看不懂吗?”
谢未之突然就愣在了那里,他僵硬了数秒钟才反应过来,喃喃道:“这是假的吧?不可能,我不信,我妈不会丢下我离开的!”
王白叹气:“……我知道这很不好受。”
谢未之皱眉:“不可能,她每天查我的岗,她生活都围着我转,她没有我怎么能活下去?”
“谢未之,冷静下来,这件事已经发生了。”王白捧着谢未之的脸,强硬对上他的视线,低声道,“你要想清楚,究竟是你妈妈离不开你,还是你离不开你妈妈?”
王白声音充满了安抚,却也含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谢未之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过了好久,谢未之才回过神来,指着桌上那本《月亮和六便士》——那还是他前几天搬家搬过来的,现在已经看了一大半了,他突然觉得有些讽刺,“所以我妈就像这本书里的主角一样?她不要我了要去追求她那什么梦想?”
王白无奈:“也可以这么说吧,但我觉得你妈妈的情况还和这个不一样……”
谢未之却不听他的,自顾自道:“你送我这本书,就是想提醒我,我是思特里克兰德这类人追求梦想的绊脚石?”
“谢未之,你冷静点,”王白皱起了眉头,“你知道这只是偶然,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怎么冷静得下来,”谢未之喊道,“既然现在不要我了,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啊!”
“谢未之,你说得太过了。”王白冷声道,这是他第一次在谢未之面前沉下了脸。
谢未之抬头,盯着王白看了很久,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王白叹了口气,然后把谢未之拥到怀里,声音低沉而温暖:“别那样说,我会心疼的,至少我很高兴遇见了你。”
谢未之抱着王白的腰,鼻子酸酸的。
王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要哭吗?”
谢未之闷闷的:“我才没有哭。”
“来,让我看看,”王白抬起谢未之的脸,发现上面果然没有眼泪了,他叹了口气,“你啊,至少让我把话说完吧?就冲你刚才那语气,万一我生气走了怎办?”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谢未之道歉,然后抬头问,“你也会走吗?”
“我怎么可能走?”王白叹气,“你知道我拿你没办法的,但你也要听我把话说完吧?”
谢未之“嗯”了一声,因为刚才的闹脾气而有些不好意思。
王白安抚他:“她离开你是多种因素导致的,你明白吗?你说她没有收入来源,所以要养你还是比较困难。而且她心里觉得你是不喜欢她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产生了这种误解,但她觉得你不愿意和她生活,反而比较想和爸爸在一起。又恰好她学生时代的梦想也还没有实现,所以她就离开了。她在信里也说了,她会永远爱你,并不是不要你了,她只是需要一些个人空间而已。”
王白没有告诉谢未之,或许他妈妈根本没有什么未实现的梦想,现在这么说,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消失得过于难堪而已。
谢未之可怜巴巴的抬头:“所以说她还会回来吗?”
王白:“当然了。”
谢未之又问:“那什么时候?”
王白失笑:“这你可难住我了,但我觉得应该用不了多久吧。”
谢未之暂时接受了妈妈离开的事实,但是他绝不接受自己抚养权划给了父亲这件事,谢旭多次联系他,谢未之也就多次单方面宣布不认这个爸爸。谢旭在别的地方找不到谢未之,现在干脆追到了学校里来。周五放学,李郝萌和李诗年她们又要去王白家看电影,几个人在校门口集合刚出门,谢未之就在门口被谢旭堵住了。
“未之。”谢旭站在校门口叫住谢未之,后者视线从他脸上扫过,没有停留半秒。
谢旭已经不年轻了,十多年的海外经历让他苍老不少,但他胜在身形挺拔,为人和蔼,笑起来有一双弯弯的眼睛,任谁初次见他都会觉得这人亲切可靠。
谢旭追上来,接着说:“你阿姨和可可都很想你。”
谢未之跟听到个笑话似的,冷笑一声:“想我干什么?”
谢旭叹气:“你这孩子,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可可那么小,还什么都不懂,而且你阿姨人也特别好,他们都很担心你。”
谢未之差点儿没笑出来,他双手抱胸,配合着谢旭的话问:“那你说说她哪里好。”
“我是怕你们担心,所以一直没告诉你。在十年前,我在非洲遭遇了一场□□。”谢旭放低了声音,“你们在国内享受着安稳环境,但你们不知道,非洲那个地方是真的乱啊。我当时呆的那个国家发生了起义,反叛军要夺政府军的权,我们走在街上可能就被飞来的流弹击中了。那时候我们接了一个大单,当地政府要建设通信,你阿姨因此来到了非洲,我们几个技术人员随她前往交涉。谁也不知道战区什么时候扩展到了那个城市,一场□□让我们猝不及防,眼见一颗飞来的流弹就要击中我,你阿姨推了我一把,替我挡下了这颗子弹。”
谢旭看着谢未之,说:“当时我和你阿姨根本不熟,也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她这一切行为全都是因为她的善良自发的。如果你放下成见和她接触,就会发现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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