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疼,是比疼还难捱一万倍的奇异感觉。
“好。扔了。”陈靖东毫不迟疑的点头,细心拉过被子盖在方坤身上,转身去卫生间放毛巾,顺带自己冲个战斗澡。
重新回到床上,缓过来一点的少年懒洋洋的爬到男人身上,大号八爪鱼样的啪叽黏上,蹭着脸在男人肩窝找个最舒服的位置,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还在叨叨着闲话:“还是先别扔了,洗洗收起来。说不定以后想玩了还得再买。”
陈靖东摸摸他的脑袋,眼睛里的疼惜都快漫出来了:“行,你说的算。”理智回来的时候,他真是万分护着怀里这个宝贝疙瘩,唯独在本能占据上风的情-事里,刹不住。看着他哭反而想把人欺负的更狠:“困了就睡吧,明早我送你去学校。”
“不想睡,想跟你说说话。”少年睁开一侧的眼睛,睫毛眨了两下,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俏皮,还有几分不自知的风情:“陈靖东你知道吗?你在床上的样子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陈靖东暖烘烘的大手不轻不重的揉着恋人的后腰,十足一个稳重贴心的好男人。
“特别凶狠。”方坤舒服的呻-吟一声,闷笑:“就那股子馋了八百年没吃过肉似的,每次都觉得要被你弄死了。火烧火燎的。”
耳根子发烫,陈靖东啄啄少年光洁的脑门:“看你下次还瞎撩不。”说来惭愧,陈靖东一直为自己的自制力引以为傲,唯独在这小子面前,节节溃败不成样子。每次做之前都想着不能把人折腾狠了,可每次方坤都哼哼唧唧烈火烹油,那些话跟烈性C药一样钻进脑子,把理智炸个精光,屁都不剩。
“就撩就撩。”方坤笑嘻嘻的:“我班同学说我纵欲过度,印堂发青。”
陈靖东给吓一跳:“你们同学之间都说什么这是?也太百无禁忌了吧。”
“就男生之间嘴巴欠,乱说呗。”方坤不以为意的动了动身体,疼的哎呦一声,忿忿的咬了一口男人的肩膀,结果男人的皮肤紧绷的,连个印都没留下:“我就不懂了,明明你是出力那个,怎么就一点不累腰不疼的呢?一点不科学!”
“你体能太差了。”陈靖东实事求是,结果换来一个大白眼。
“要不,”男人迟疑了一下:“咱俩还是分房睡吧。平时各自睡各自房间,周末在一起。”
“我不。”少年确实有点体力不支了,眼皮子越来越沉,声音也低了下去,更像是呢喃:“你别想甩开我。你就算性-欲旺盛,小爷也能满足你,不许你出去偷嘴……”
又心疼又好笑。陈靖东垂着眼睑,看着眼前唇红齿白昏昏欲睡的小家伙,拇指轻轻滑过他的脸颊:“睡吧。”小傻子,这种情不自禁只是因为你,又怎么可能出去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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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陈靖东陪着方坤去养老院看方奶奶。
老太太原本年纪不大,身子骨挺硬朗。或许是方老爷子去世的事情刺激到了她,这些年虽然养老的条件好了,身体反倒一日不如一日了,衰老的厉害。就仿佛一个看不见的开关啪的关上,连点念想都看不见了。
春节前,养老院的医生就比较谨慎的提醒过陈靖东,老太太有阿尔茨海默病的症状,俗称老年痴呆。只是目前状况比较轻,加上养老院二十四小时封闭护理,影响不大。
可是这种病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随着时间流逝,老人的症状只会越来越严重,不可能痊愈。
到三月底两人过去养老院,陈靖东已经能很明显看出方奶奶的不对劲了。
行动迟缓,语言表达困难,说着说着,突然忘了说到哪儿了。
最严重的是方坤坐在床沿跟方奶奶说着学校事情呢,方奶奶突然来了一句,你爷爷出去散步怎么还不回来?
陈靖东站在走廊里问医生。医生点点头,轻度阿尔茨海默表现症状之一就是对近事遗忘突出。方奶奶经常会忘了方爷爷已经去世了,有时候会跟护理人员唠唠叨叨的问,自家老头子又跑哪儿去了,午饭也不回来吃。
从养老院出来,方坤情绪很低落,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沿着马路牙子往停车场走,一声不吭。
陈靖东落后两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停车场入口那里的围栏处,迎春花开了,蓬蓬勃勃生机盎然,一大丛的黄色怒放着,野性恣意。
“我奶奶把你也忘了。”方坤呼口气,极快的抹了下眼睛:“她问我,门口那个大个子是谁,小伙子真俊,要是小丽的对象就好了。”
陈靖东伸手摸了摸少年偏软的头发,是无声的安慰。
方坤有点茫然的看着路面:“是不是再过段时间,奶奶把我也忘了?”
“不会的。”陈靖东知道自己的安慰是谎话,可是有时候谎言也能带来撑下去的勇气。男人往前两步,有力的臂膀抱了下少年单薄的肩,是纯粹的男人间的鼓劲和支持:“你奶奶把谁忘了都不会忘了你。再说,人年纪大了,这些病痛躲不开,奶奶能忘记不好的,其实也未尝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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