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行风飞快地瞟了孟朝阳一眼,拧起眉说:“今天约好要画的,你跑这里来不是耽误时间么?你看看都几点了!都像你这样,我什么时候才画得完!”
周清故作不解地说:“在这里画就行了呗。现在开始还可以画几个钟头,再说……”她靠近魏行风,用指尖点着男人的胸膛,娇声低语:“我的时间对你是免费的,你想画多久就画多久。”
魏行风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女孩的距离,目光忍不住游离向孟朝阳。助手很有眼色,已经转回吧台,大概没听到周清最后那句暧/昧的话。
不等周清再靠上来,魏行风捉住她的手,冷冷地说:“我不在这儿画。”
周清的脾气也上来了,大声问:“为什么?这不是你的画室吗?”
魏行风一面拉她往门口走,一面不耐烦地回答:“不为什么!我在这里画不出来!”
周清还在说什么,但人已经被他近乎粗暴地拖出门,女孩的声音悉数被关在了外面。孟朝阳抬起头,看到那两人站在门廊下似乎发生了争执。周清一脸不满,魏行风也难得地黑着脸。隔着玻璃,他和孟朝阳目光相接,旋即各自避开,然后就见他不由分说地扯着周清离开了。
孟朝阳觉得无论是情绪和意识都十分平静。眼角余光瞥到徐曦然的头缩回隔壁,那俩只一向豪迈,自以为说悄悄话,其实声音之大,孟朝阳隔着一道门都听得到:
徐曦然:“那女的不是和魏行风开房被我们撞见那个吗?小三还敢找上门来啊?太嚣张了!”
孙磊:“我的祖宗你声音小点行不?”
徐曦然:“不行,我得帮小孟,不能让他吃亏!”
孙磊:“怎么帮?”
徐曦然:“……”
孙磊:“你要不想气死他就装聋作哑吧!”
徐曦然怒:“是不是你们男人都这样?!”
孟朝阳打开音响,调大音量,盖住了隔壁的声音。他没事找事的拿着抹布东擦擦西掸掸,过了好一会儿才去收周清喝过的杯子。细腻的白瓷上沾着一道口红,红得十分刺眼,瞬间就刺破了他刻意保持的清明。
已经开房了,这么快呀。这个念头一冒出头,他就开始低血糖似的发晕,手中的杯子落到地上摔成八瓣。他去捡碎片时又被划破手,血流得挺多。他并不止血,眼睁睁看血滴蜿蜒盖住口红,心里涌上一种颠倒的愉快。
“你怎么啦?”魏行风的声音炸雷似的在他耳旁响起。
他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去而复返的男人,呓语似的说:“你回来了?”
魏行风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埋怨:“你小心点儿,这么大的人还整天迷迷糊糊的。”
他只问:“你的模特呢?”
魏行风在他的伤口上吮了又吮,等勉强止住血后才回答:“走了。”
孟朝阳仍旧呆呆地问:“走了?你不画了?”
魏行风没好气地说:“不画了!你这样让我怎么画?!”
“哦。”孟朝阳垂下眼帘道歉:“对不起。”
“你对不起谁了!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魏行风捧着他的手,眼圈竟然红了。
孟朝阳在这个时候才露出些微委屈表情。睫毛上下跳动着,遮住了眼睛的实情,只露出一个红红的鼻头。
魏行风一把将他搂进怀中,紧紧地抱住,仿佛一腔感情都用在了手臂上,力道大得惊人,却又小心翼翼地不让他难受。
魏行风轻声说:“对不起,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孟朝阳没说话,只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魏行风:“我是个渣男!我太坏了!你知道吗,我和她上/床了,画着画着就上/床了……”
孟朝阳哽咽着打断他:“你去画吧。”
“呵,你说什么?”魏行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去揪他的头发强迫他面对自己。
可他却固执地不肯抬起,一径地说:“你去画画呀,不要管我……你去呀!我一直都是最支持你的人,你知道的!”
“你真的不管吗?我怎样出轨,怎样和别人上/床你都不管吗?”
“我不管!”孟朝阳趴在他肩头大吼,隔着衣服传来支离破碎的声音,让魏行风联想到被逼到墙角,不得不转身背对威胁的困兽。
这样的孟二傻子让魏行风心疼。
然而疼痛之余,他仍不肯放过他,恶意满满地继续开口:“这对你不公平!我一看到你就恨自己,我怎么能这样对你?!可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看你难过,我会难过;但平静地生活,我也会难过,我该怎么办?朝阳,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魏行风摇着拍着怀里的孟朝阳,逼他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个出口,既像是忏悔,又像是责怪,更像是无力而无助的自白。
他知道坦白对孟朝阳是多大的伤害,怀里的人是宁可掩耳盗铃自我欺骗也不敢面对真相的!
而这种自欺显得那样无辜可怜。无辜可怜就是孟朝阳的武器,可以刺穿他的铜墙铁壁,让他日夜内疚痛苦!他就这样被他绊住了手脚,再无法潇洒自由来去如风!
魏行风想,孤独真是要不得。孤身走的太久,把自己变得那么软弱,碰上孟朝阳的盲目信赖与陪伴,他就沉/沦了,一次又一次降低自己的底线,一次又一次把他的爱背到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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