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阳:“我是我,你是你,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理解,你不用觉得为难。”
安旭咧嘴一笑:“哎呀,刚才吓了我一跳,生怕黑豹把人咬坏了,谁知黑豹只拿牙磕了他一下,连一点油皮都没破!这狗都要让你训成精了!”
孟朝阳:“我就是不想跟他说话,吓吓他而已。”
安旭笑道:“这回肯定吓到了。黑豹可是我们最厉害的好狗!”
俩人说说笑笑把黑豹好一顿夸。末了,孟朝阳嘱咐安旭:“他要让我陪他吃饭啥的,你替我挡一挡。”
安旭露出一口白牙,干脆答应:“好咧。”
晚上,孟朝阳拆开包裹。里面有两本画册,都是孟朝阳最喜欢的画家;还有一只天梭表,是当初他们还住出租屋时,魏行风送孟朝阳那只的同款——原来那只,被孟朝阳自杀的时候摘下来,遗留在了小楼。
礼物不算特别重,但用足了心思,其中蕴意不言而明。
孟朝阳懂也装不懂,把画册包起来塞抽屉里,准备拿去给胡子叔。手表则被他转送给安旭,并且要安旭向魏行风展示一下。这是得罪人的事,但安旭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真戴着表去送礼人面前转了一圈。
其实安旭还是有点心虚,完成了孟朝阳的任务之后,他情不自禁地去偷偷打量魏行风,生怕对方被自己冒犯狠了。不过魏画家很淡定自然,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儿,对自己依旧会亲切微笑,似乎并没注意到那块手表,或者注意到了也不往心上放。
魏行风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安旭一进屋他就看到了。他又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手表的光彩就是针,闪一下刺一下,胸口都被扎成筛子了。
孟朝阳的意思,他一清二楚。清楚又如何,他费尽辛苦才找到的人儿,这点手段又怎么可能让他放弃?
原先他有点担心安旭和孟朝阳同吃同住,会不会发展出暧昧情愫,通过全方位的旁敲侧击,他现在确定这俩人只是纯洁的友谊,像自己和孙磊。孟朝阳的好友,他自然要笼络,又怎会随意迁怒?
安旭原先担心万一,假如魏行风又要去找孟朝阳,自己该如何委婉拒绝,还好村领导盛情邀请魏画家参观本村美景,不用他出面当恶人。
整一天没见到魏行风,孟朝阳小小地松了口气,正庆幸自己把对方恶心走了,谁知那家伙又出现了。而且是在夜深人静、孟朝阳都准备睡觉的时候来的。
黑豹一见他就沸反盈天,妄图用凶恶的咆哮把他吓走。孟朝阳听黑豹叫起来没个停,忍不住推开窗往外看,就见魏行风站在院外的榕树下,和小院保持了一小段距离,正仰头向竹楼望。一见孟朝阳露出头,他马上调整位置,站到了正对青年窗户的地方。
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四道目光毫无阻碍地相遇了。
魏行风的眼睛亮晶晶的,含着水,闪着光,带着灼人的温度,千言万语欲说还休。孟朝阳简直招架不住,好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溃不成军,不得不躲回房间。为了表示抗议,他把窗子关得震天响,隔壁安旭屋的墙壁都颤了一下。
还是没有变呀。魏行风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在他眼里,孟朝阳所有的无情拒绝,甚至放狗咬他,都是虚张声势,他依旧是温吞心软性子,遇到危险矛盾就缩回自己的壳里。这种脾气,魏行风以前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但现在却觉得特别可爱。
抬起手摩挲着被狗咬到的地方,恰巧是心口的位置,一块淤青,用力按会觉得疼,他把这伤痕当做孟朝阳给他的见面礼——刚开始感觉痛,渐渐的,就不痛了,只看到青紫的颜色和形状,像个带着狠意的吻痕。
楼上已经熄灯了,狗也叫累了消停了。魏行风靠在榕树上,把自己站成了一尊雕像。忽略掉蚊虫的叮咬,他只感觉到凉风习习,吹来花香,吹来虫吟,撩起他的衣摆,撩起他的柔情。
缓缓闭上眼睛,他想,他不怕痛苦,只怕空虚,既然等一个人能填满心房,他愿意等。
几天后,吃过晚饭收拾完,眼看要到邀约对歌的时间,安旭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阿妈今天把家里的驱蚊膏都给魏画家了。”
孟朝阳:“……”
安旭:“他身上都是包,怪吓人的。”
孟朝阳:“呵呵呵呵。”
安旭觑了他一眼,小心地问:“他每晚站在外面干什么呢?”
孟朝阳耸耸肩:“谁知道?”
安旭:“他、他被蚊子咬着不难受呀?”
孟朝阳戏谑地说:“放心,有你们老安家的秘制驱蚊止痒膏,他肯定不难受。”
安旭瞄着他的脸色说:“他是不是想跟你道歉?”
孟朝阳抻着衣襟,淡淡地说:“不存在,我当初和绝交的时候就跟他说过,我理解他,不怪他,但是呢我跟他不是同类人,走不到一块儿。我就是给他好脸色也只是敷衍而已,心……”拍了拍安旭的胸膛,他说:“总是隔着的。他要想不通我也没办法,能明白不?”
安旭想了想,点头道:“明白。处人要讲缘法。”
孟朝阳:“对噻。我呢,不想跟他伤神;他呢,就喜欢费神搞这一套。所以,随便他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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