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也不敢去见叔叔。还好你没被弄脏。”陆晓风鼓励着他,“去说点好听的,手脚勤快点。”
程炎看着他,郑重地点头,目光非常复杂。早知道陆晓风的心眼好,善解人意,没想到他连自己的内心也摸透了。
他一点也不责怪老人曾经的苛刻,还劝他们父子和好。他是这么地善良,两人上高中的时候,程炎对他做了那种过分的事,他也没有生气。包括现在程炎一次次地运用手段,将陆晓风牢牢地抓在手里,雇人跟踪他,逼他配合摄影,关他禁闭,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了。那个人也没有远远地逃开。
看到自己最阴暗的一面,依然原谅和包容了所有。
“我从来没觉得我比别人差,”程炎说,“三年前遇见你,我看着镜子,发现自己一无是处。一心想着怎么才能出人头地,这样才配得上你。”
“说什么呢......快,快进去吧。”
陆晓风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怪不好意思,程炎的话信息量太大,他要独自消化一会,慌张地逃向车里。
回到深圳,周一开会那天,程炎把一摞文件夹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你们所有人,每个部门的新季度规划写的都是加强员工培训,迎接军运会。只有理事长和余秘书写了两千字,其他人呢?”
顿时那些打瞌睡的抠脚的,都直立起身子。
“我把大家带出来,打算在这里开辟新天地,你们觉得自己被选中的原因是什么?”程炎说,“是因为原来的总部不要你们。”
众人哀嚎起来,遭受晴天霹雳一般。
陆晓风强忍着笑,明明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才会带到新总部开荒,却被他说成没人要的了。
研发部经理道:“程老师,我又要上班,还要抽时间陪女朋友,你以前答应过我的,谈恋爱就给我放假,你忘了吗?”
“准三天。”程炎说。
“我想出去旅游采集灵感。”市场部经理也想来分一杯羹。
“我约了医生拔牙。”客服总监说。
程炎摆摆手,一点也不想再看到他们。众人夹着拖鞋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一个个烂泥扶不上墙,还是你最好。”程炎拉着陆晓风嘀咕。
这就是程炎和工作伙伴们相处的方式,没有什么架子,教人亲近,同时又有一种神奇的凝聚力与号召力。
放下工作,风云科技这拨人聚在一起喝喝酒,程炎来了,往众人里一坐,皮肤白皙的他显得特别扎眼。他是所有人的中心,也是酒桌上的高手,无论打牌还是玩游戏,只要能和程炎组队,这就意味着赢了一半。
所以陆晓风还常常能看到好几个人“抢”程老师,争风吃醋的场面让人大跌眼镜。
作为公益基金会理事长,陆晓风到省里的少数民族贫困村,想用风云科技的名义在这里做慈善。晚上借住在村委会的办公室里,他烧了一壶开水,用借来的搪瓷缸泡了杯西湖龙井,站在门口欣赏着乡下的夜色。
这时就看到黑夜里有个人影走在村里小道上,正是程炎,他总是能轻易地找到自己,就跟苍蝇循着粪坑味儿似的。
果不其然才说了两句关于慈善基金怎么使用的正题,程执行长就拉着陆晓风要进房间,想做点私密活动。
“这办公室连个窗帘都没有,四面漏风,你还想做什么?”陆晓风义正言辞。
程炎打了个电话,留在车上睡觉的邱天睡眼惺忪地出现,他抱着一床毛毯,展开正好可以挂在窗户上当作窗帘。
要说程炎培养得最成功的跟屁虫,当然就是邱天。这小子简直对程炎唯命是从。
陆晓风咬了咬牙:“你要是个邪教组织,邱天就是你左护法。”
程炎放肆地笑笑:“我是邪教,变态。所以不能保证会对你干些什么。”
白天程炎跟着陆晓风雇来的人,在村里分发米面粮油。村里每个孩子,都由一名风云科技的员工认助,承诺供他们读书一直到考上大学,程炎一人就资助了十个学生。他将用于建设乌骨鸡养殖场的爱心基金交给村委会主任,助理在旁说要为他拍一张照片。
“不用拍。”程炎说。
陆晓风知道程炎是真心想做一些事情,而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程炎从乡下回来就病了,自从做过肾脏捐献,体质变得很容易伤风感冒,裹着被子,靠着床头打吊瓶。
这时胃痛的老毛病又犯了,他的脸色惨白,给陆晓风看了难受的。
“喝点粥吧?”陆晓风悉心地给他吹凉。
“不想吃,没有胃口。”
听说是陆晓风自己拿小锅熬的,程炎立刻改口:“拿来。”
陆晓风气他拿身体开玩笑,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
“你说你这么任性,还跟个孩子一样。我哪天不管你了,你就等着挨饿吧!”
“我不是孩子,你明白。”程炎说,眼神里有戏谑的成分。
陆晓风体会到这句话里暗含的下流,盛了粥的勺子往他嘴里一塞,堵住那张嘴,“承认吧,你就是个野孩子,一点也离不开大人。”
当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程炎看着一旁的陆晓风,报复性地轻轻揪起他的脸颊,心里想着: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好,还真让人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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