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那辆马车是带情侣夜游布拉格的一项活动, 到点会有人接他们回去,但他俩没按着剧本走,自然也没能享受接送服务。
此时天边莹润雪白的月光已经一点点收敛了,空气中是深冬的凉,雪花仍在飘落。在平坦的地平线上, 一丝光线正在亮起。
关卿心中翻涌着莫名的情绪。
有点像多年前的一眼心动,但是又更踏实、更坚定。比起漂浮在半空中无依无靠的爱,那种感觉更近似于坚守、相伴——
谢许突然停下车。
关卿一头撞在他背上, 揉着额头,有点迷糊地问:“怎么了?”
谢许按灭手机,犹豫了一下,说:“我先送你回旅馆——”
关卿顿了顿,认真地看向他,语气并不咄咄逼人:
“发生了什么吗?”
慢慢亮起的阳光并不灼眼,却能把谢许脸上一丝心虚照的无所遁形。
苦难同当,是他自己说的。
两人隔着深冬里熹微的阳光对视良久。
最终,谢许妥协道:“好吧。”
他一脚点地,向后一蹬,踩上自行车开始飞快地往主干道骑。
主干道上,一辆车安静地等着。谢许把自行车一折,往车厢后一塞,带着关卿上车,对司机说:
“走。”
SUV沿着山路一阵飞驰。
穿过森林时,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一格一格,像是某种电影的特效。在那一阵一阵的光亮里,谢许握住关卿的手,慢慢地,颤抖地,与他十指相扣。
“我不会让任何事情发生的。”
谢许低着头,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关卿缠上绷带的左手,在那绷带上轻轻烙下一吻。
他脊背弯着,头埋得很低,显得有点脆弱。
关卿心里发涩,有一点不踏实,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谢许却很快直起腰来。
谢许深深吐了口气,看向窗外,神色如常,说:“雪要停了。”
的确,雪还在下,但是那一点点雪花,比起雪,更像是春天漫天飘飞的柳絮。
雪停时,春天就要来了 。
“嗯。”关卿顿了顿,握紧他的手,“下下周就是除夕了。到时候,我们……我们两个一起,和我妈,还有徐叔叔……”
除夕。
鞭炮,饺子,春晚。单单说着这两个字,喜悦、感动,积累了一整年的辛酸和积攒了一整年的幸福就要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伴随着蒸笼的腾腾热气把人抱个满怀。
除夕是一年的终结,对他们来说,也是……开始。
这么一整年的分开,离别,纠缠——
迎来终点,也迎来新生。
光线渐渐亮起,天色跨过日出时最绚丽的那个阶段,此时的天光带有点灰蒙蒙,毕竟雪还没停。
“到了。”
司机踩下刹车,关卿握紧谢许的手。
——竟然是一个红酒庄园。
打着领结的门僮站在门口躬身迎接,他似乎是个亚裔,梳着规整的头发,从扣子到衣角处处一丝不苟。
关卿看了一眼表,凌晨五点。
透过高高的窗子可以看到庄园内侍者穿行的身影。这个庄园究竟是彻夜不眠,还是……
有贵客要来?
“您好,欢迎来到布莱克酒庄。”
门僮习惯良好,眼神斜着看向地面,不该看的绝不乱瞟。
谢许却摇下车窗,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那门僮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直起身,目不斜视道:“二位请随我来。”
穿过大门,小路旁栽满花朵,关卿说不上名字,但显然都是被精心修剪、分配过的。关卿以为他们会走进大门、进入建筑物内,然后门僮的步伐却越来越快,绕过大门,进入一扇小铁门。
那铁门仿佛有什么魔法,门僮关上门后,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他搓了搓手,撩起头发——关卿这才发现他还戴了耳钉。那门僮嘴里嘟囔了句什么,随手把衬衫的袖子挽起来,从一边的箱子里找出一套侍者衣服,用略显蹩脚的日式英文说:
“给,说好的。”
然后对谢许伸出了手。
关卿:“……”
谢许拿出钱包,抽了几张纸币递给他。
关卿的表情有点呆滞。
那门僮接过纸币。他从不知哪个角落抽出根烟,把烟夹在耳朵后面。此时他的气场与方才截然不同,显得有点像街头混混了,他‘呸’了一口在手上,大拇指沾着口水点了点钱。
他正要说什么,谢许却拦住了他,指了指关卿。
门僮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挥了挥手。
他用捷克语说了句什么。
“等等。”关卿做了个手势,想要打断谢许。
他没猜错的话,谢许这是在……贿赂?
谢许却握着关卿在半空中的手,看向门僮,认真地说:
“My life(我的生命)。”
“什么?”关卿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原本天色就暗,这个小屋子里光线更差,隐隐约约的光柱透过高高的窗子打过来,灰尘飘飞,在空气中晶莹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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