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上他现在的心冷。
更加鲜明对比的,是胃里焦灼的痛。苏衍十指交叉捏成拳,指尖因为用力过度泛白。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大叔不追星,不认识人,只觉得小伙子挺俊:“年轻人就是身体好啊,可以少穿有风度,我就不行啦,入秋稍降温,起码就得大衣裹上。”
苏衍实在没心情说话,没吭声。司机大叔见客人没有搭话的意思,识趣闭嘴,默默把车子里的音乐声调大了点。
大叔的音乐零审美,歌单中全是些奇怪的歌,别的乘客估计这会儿不是拿手机给朋友疯狂吐槽可怕的音乐,就是劝大叔停止摧残耳朵的行为,但苏衍此时整个人都是木的,任由魔音在脑子里疯狂打鼓,他动也不动。
司机大叔听得可嗨了,还自己哼了起来。
在破坏力极强的音乐声中,苏衍的电话铃声悠然飘了出来。来电显示:杜建白。
看来是苏衍出来久了,他坐不住了。如果苏衍这会儿真被喝倒,想必杜建白就能交差了。
身为经纪人,他却根本不了解苏衍,就好比苏衍喝酒,他以为苏衍是酒量不好容易醉,却不知道苏衍是因为胃不好不能多喝。
苏衍任着铃声唱完电话自动挂断,一根手指也没动。
不过电话刚结束,新的来电立刻续上,杜建白真是非常锲而不舍。
再没人接听,他不是不是就该出来找找,看人是不是喝晕了?苏衍盯着屏幕冷淡的想。
他脑子里滚动过许多语言、闪过很多场景,都是针对这件事,其中不乏过激的场景语言,苏衍目光扫过手机屏幕,说不清楚视线和屏幕谁更冷。
在第二次电话自动挂断以前,他接了起来,并按下了录音键。
杜建白:“苏衍,你人呢?”
苏衍冷笑一声:“怎么?”
杜建白感到不对劲:“什么怎么,我们还在等你呢,你难道把人主管一个人晾在这儿,你让我怎么跟人交代?”
“不是还有你?”苏衍淡淡道,“我刚在门口,听到你们说的话了。你今晚最大的交代就是帮着灌醉我,然后卖了上他的床是吧。”
杜建白呼吸一窒。
明明脑子跟胸腔里翻滚了那么久,奇怪的是真说出口时反而冷静的很,苏衍既没有咆哮,也没有怒不可遏,他平静的可怕。
“合同既然签了,推广我做。这饭我不吃了,我现在人不在酒店,你也别想着拖我回去。怎么跟主管交代是你的事,而我对你只有一个字:滚。”
苏衍说完就想扣掉电话,但转而一想还在录音,他用恨不能手机捏碎的力道硬生生停住了手指头。
“苏衍!”话说到这份上,杜建白也不装客气了,“你别以为上了个好节目就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娱乐圈今天能让你红上天明天就能让你黑回地底!混好靠的什么?人脉!你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我们的好意,别人要踩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那就让他们来。”苏衍呵了一声,“我有我自己的底线,好意?我受不起。怎么,听你这话还不是你个人的意思,有公司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公司的意思!”杜建白恶狠狠道,“我知道你瞧不起公司,你信不信,就是这个你瞧不起的公司,也能让你身败名裂从此再也翻不了身!”
杜建白威胁完,舔了舔唇:“你要是识趣,现在立刻回来,还有机会将功赎罪。你别浪费你那张脸,颜值也是资源,这些大老板看得上你是你的——”
“你这么想舔你自己上吧,改天我给你寄箱润滑油给你好好保养,不然你那么多想巴结的,少了怕是不够用。现在你可以滚了。”
苏衍说完最后一个字,猛的挂断电话,敲屏幕的力道仿佛能把玻璃屏戳碎。车内的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司机大叔竖着耳朵听,非常八卦,等苏衍挂断电话,他时不时往后视镜看,欲言又止。
看上去非常想问,碍于刚刚苏衍冷静却又逼人的气势,没敢吭声。
苏衍已经记不清自己上回损嘴骂人是何年何月的事了,骂了一顿,心里算是舒坦点,身上也好受些。苏衍想自己之所以到最后没有气急败坏,大约是因为胸腔翻涌的不是盛怒的岩浆,而是燃尽后的一团死灰。他对公司最后一点礼貌客气也被烧完了,本想着好聚好散,现在是彻底撕破脸了。
解约,他要马上着手解约的事,哪怕还没找到下家,哪怕他的工作室立不起来,他也不想再跟杜建白这种人有瓜葛了。
手机里方才那通录音,会是他谈判桌上一个筹码。事情到这步,他们不仁,就别指望苏衍还会客气。
撕破脸的解约就怕会是场持久战,无论如何,苏衍不能让破事儿影响了他现在和接下来的工作。
外面雨越来越大,打在车窗上噼啪作响,雨刷不停在车窗上摇摆,前面放眼望去一片红灯车屁股,堵车了。
h市今夜天气不好,在另一座城市,今晚夜色也是沉沉。
邵叶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喘不过气的天空,自嘲一笑:“没想到我居然会有落到蹭三十八线小透明热度的一天。”
新的经纪人不以为然:“他现在好歹也算个十八线了。他现在有热度,我们能用为什么不用?娱乐圈啊,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你也别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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