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一语成谶,那张信用卡后来真的一度成了他们救命稻草。在他们面临着一次重大困难时,有限的一点现金只能一分一分地计划着使用,而其他能用信用卡的花费都是刷卡。林秀山没有信用卡,小菲的那张卡不止一次的被刷爆。她的父亲一定通过银行的短信知道了女儿正遭遇着前所未有的困难,也不过问,只是默默地一次次为她还清欠款。林秀山想到这里,叹了口气,穿上外套,关掉手机音乐,他想出去走走。
长青公寓小区的大门还是和过去一样,只是老旧了许多。门口新增了两三名保安,他记得以前好像并没有保安,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那老头估计现在应该快八十岁了吧,即使还在人世,怕也是风烛残年了。林秀山不由得感慨万端。小区内变化也不大,道路两旁的绿化带和一棵棵高大的香樟树却比当年茂盛得多。斗转星移十余载,物是人非倍凄凉。他走到那幢楼下,抬着头呆呆地望着那扇熟悉而又陌生的窗户。那年小菲搬进来时应该也是这个季节,或者比现在略早一点吧。
第 6 章
六
周末,林子开着公司的小车帮小菲搬家。一个大的路易威登拉杆箱,两只大塑料归纳箱,都装满了衣物;一只纸箱装的都是书籍和记事本之类的;还有被子等床上用品和一台台式电脑。后备箱里塞不下去,又把后排座位上也塞满了。林子开着车,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小菲说:“幸亏没让老齐来,否则都没位子坐了。”
“老齐知道我们的事了?”小菲歪着脑袋兴奋地问道,那神情似乎是巴不得他们都知道。
“想什么呢?我说是给一个朋友搬家,他就要过来帮忙,我没让。”林子偏过脸对她瞪了一眼,“我们的事是我们的事,他们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没关系,不过最好是不知道。”
新居在五楼,没有电梯。林子把东西都搬上楼后,已经气喘吁吁了。小菲一边在整理着床铺,一边打趣地说:“一看就是没做过体力活的人,这点活累成这样。”
“不行,年纪大了,不能和你们年轻人比。”林子一边喘着气,一边拿一条毛巾擦汗。
“你才多大?三十来岁就说年轻大了。我爸比你大多了吧,他可不会像你这样。”小菲放下手上的活计,拿起电水壶去烧水,“你是缺乏锻炼,你看你肚子都快出来了。”
“我发现你很崇拜你爸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林子有些好奇。
“我爸能吃苦,对我妈,对我和我弟弟都特别好。以前是我们那儿市政府的干部,我爷爷只有我爸一个儿子,而我爸那时只我一个女儿,他老人家非要抱孙子,逼着我爸把公职辞了生二胎,后来就有了我弟弟。”小菲在厨房刷洗着玻璃杯,准备泡茶,“他刚辞职后在我们市里给一家企业打工,后来我弟弟出生了,被罚了很多钱。我妈工作的剧团那时候很不景气,工资经常发不出来。家里没钱了,我爸就从亲戚朋友那里东拼西凑借了十万块钱,自己开了一家公司。那时我还在上小学,就觉得家里很穷,后来就越来越好了。”
水开了,小菲从茶叶筒里抓了一小把龙井放进洗得锃亮的玻璃杯里,开水冲进去,腾腾的热气升起来,小小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林子看着杯子里只有十几片茶叶漂浮着,又一片一片地往下沉,笑道:“太抠了,就这几片叶子能喝出茶味来吗?”
“龙井就得这样喝,放多了还不如去喝柳树叶。我这可是上等的狮峰龙井,不信你试试,慢慢品,用心品,你会品出不一样的意境来。”小菲耐心地指导着,最后还不忘骂上一句:“你就是个粗人!
林子端起杯子,对着杯口吹了吹,轻轻地抿了一小口含在嘴里,闭着眼睛作陶醉状。果然,一股难以捕捉的淡淡的香味轻盈地从他的口中散开来,回旋在他的鼻腔里,飘散在他的大脑里;丝丝的甜味沁入他的舌头,又沁入他的心里。他感觉到一种无以名状的、看似缥缈却又实实在在的舒适和恬静。
“怎么样?找到感觉了吗?”小菲满心期待地问。
“有点儿意思。”林子睁开眼,咕咚一声把茶水咽下去,又故意逗她说,“这不是意淫吗?金圣叹说把豆腐干和花生米同嚼有火腿味,是一个道理,靠的是想像力。”
“真没品味!喝你的大碗茶去吧!”小菲生气地跑到里屋去继续收拾衣物了。
林子追了进去,从她的身后搂住她,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逗你玩呢,真生气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生气的样子,好看。”
“好看吗?喜欢吗?”小菲回过头来踮起脚尖,在他嘴上亲了一下,“看来你是想以后多多地惹我生气了?”
“哪能呢?再好看也不如你笑的时候好看,我以后呀,多多地让你笑,开心地笑。”林子嬉皮笑脸地,又看了看整洁的床铺,被套和床单都是粉红色的底子和素雅的白色小花,显得温馨淡雅,不由得无限憧憬地说,“我有一种今晚和你圆房的冲动。”
“美得你!”小菲怒目横眉,一把把他推开,“是不是一开始就有这样的阴谋?”
林子慌了,忙陪着小心,哄着她说:“真的没有,我只不过是在特定的环境下情不自禁而已,千万别生气啊。现在放下你手上的事,我们出去吃午餐,然后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品,小日子就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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