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动情地拥抱着她,泣不成声地说:“小菲,我会永远爱着你的,不管我在哪里,不管我有多老,我的心全都在你这里。”
“我只要一半就够了,傻瓜。”小菲亲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说,“对了,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听你的。”林子说。
“只要三天,可以吗?两天也行。”小菲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他。
“那就三天。”林子说出来后又觉得好残忍,也就是说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最多只有三天了。
小菲的眼里掠过一丝失落,没有说话。林子突然又想起来一个疑问,便问道:“你怎么搬到这里来了呀?那边条件好多了。”
“我妈不让我在那里住,怕你找回来,怕我在那个环境里心情不好。”
小菲第二天没去上班,她不能让这三天有一丝一毫的缺憾,所以请假了。他们像一对被宣判的死刑犯,正在等待着执行日子的到来。他们尽情地享受着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形影不离。他们去西湖划船,去逛河坊街,逛胜利河。他们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手牵着手出入餐厅、电影院。晚上,他们相拥而睡,回忆着两年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们尽情地欢娱着,似乎完全忘记了即将到来的生离死别。
最后一夜终于到来了,两人突然间都沉默下来。小菲默默地把林子的衣物装进一个纸箱里,放在门口,回头对林子微笑了一下,那笑容里饱含着辛酸和苦涩。林子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立刻滴出血来。
黑暗的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两人彼此的心跳声。小菲翻过身去,背对林子。她突然感到悲从中来,泪水无声地从眼中流出来,湿透了枕头。她拼命地压抑着自己,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抽搐着。林子感觉到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也无法安慰她,他的心里就如万箭穿心般疼痛。这个时候,面对这样的结局,他们只能各自承受着自己的痛苦,而无法分担。
他抽出纸巾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小菲,想哭就哭出来吧。”
小菲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他痛哭失声,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林子紧紧地抱着她,泪如泉涌,说不出一句话。在这样的时刻,再多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无力。他们只能相拥而泣,把满腔的悲伤付之于那总也流不尽的泪水。
第二天一早,林子悄悄地起来,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小菲,不敢吵醒她。他轻轻地走到她身边,俯下身轻轻地吻她的双眼,两颗泪珠从小菲的眼角涌出来,滚落到枕头上。林子直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抱起纸箱开门出去了。小菲一直没动,她不敢面对这分离的场景,不敢看他离去的背影。而小菲眼角滚落的泪珠,像两滴情花的毒液,深深地渗入到林子的心脏里,沁入到他的骨髓里,溶入到他的血液里,让他在毒性发作的时候痛彻心扉。
他走到楼下,悲哀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他分明听到了楼上传来小菲的唱戏声:
“啊官人啊,官人你好比天上月,为妻可比是月边星。那月若亮来星也明,月若暗来我星也昏。官人若有千斤担,为妻分挑五百斤。问君你有何疑难的事,……”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哽咽得唱不下去了。林子泪如雨下,他真想不顾一切地冲回去,紧紧地拥抱她,为她吻干脸上的泪痕。他想冲破一切障碍,和小菲厮守一生,哪怕一无所有,哪怕浪迹天涯。但是他不能,他是一个怯懦的人,一个不敢为爱痴狂的人。他最终还是狠狠心,头也不回地坚定地走了出去。
盛夏的清晨,阳光明亮而炽热。但林子的心里没有阳光,他的心里下起了雨,忧伤的雨。他仿佛听到了小菲撕心裂肺的哭声,耳畔又传来了她那首熟悉的歌声:
我从春天走来,你在秋天说要分开。说好不为你忧伤,但心情怎会无恙?为何总是这样,在我心中深藏着你?想要问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如果爱情这样忧伤,为何不让我分享?日夜都问你也不回答,怎么你会变这样?想要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想要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像我这样为爱痴狂,到底你会怎么想?
第 32 章
三十二
没有最后的拥抱,没有最后的道别,他们安静地分手了。事过多年,林秀山一直不能释怀,他总觉得在最后的那天清晨,他该做点什么,该和小菲说点什么。但他确实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他像一个逃兵一样仓皇逃离了战场,像一个懦夫一样低着头不敢面对。每当他想起那和小菲的最后一夜,那个伤心的早晨,小菲两颗滚落的泪珠,他都禁不住黯然神伤,潸然泪下,感到一阵剜心般的疼痛。
他在宾馆又住了两天。他不知道他的等待会不会有结果,也不知道真的和小菲见面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但他还是固执地等。他每天都给小菲发一个笑脸,问候一声。每天看着小菲的照片心驰神往,欢欣不已。终于在第三天,他的等待有了结果,小菲发来了一条微信。
“林子,还在杭州吗?”
“在的,等你的接见呢。”林秀山急切地回道。
“看在你可怜兮兮的份上,就见你一次吧,你住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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