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攸灯不当隋芥说的话是一回事,洗完碗之后去洗澡,进了房间发现隋芥坐在床头玩pad,他便也爬上床,问他:“我们周六去吃海底捞好吗?我的论文的补助到账了,有五百呢。”
隋芥全神贯注地玩pad,居然假装没听到陈攸灯说话,陈攸灯大感稀奇,道:“你干嘛呢?闹别扭了?”
隋芥依然不理睬他,嚯!陈攸灯顿时觉得新鲜感上来了,他们俩自从上了大学——特别是到了高年级的时候,已经不怎么吵架,仿佛进入了老夫老夫的模式,而且因为心有灵犀,有问题直接沟通,几乎不会闹别扭。现在隋芥居然因为这小小的一句话生气了!
陈攸灯想了想,道:“老公?”
隋芥仍不答,陈攸灯想爬到他身上去,隋芥却一个翻身,躺下了,头也不回。
陈攸灯把手伸过去,挠隋芥的痒痒,半晌也没得到反应,隋芥本来就不怕挠痒痒,这是陈攸灯从小到大都很痛恨的一点。
他只能把手放下了,两手摊开,看着床对面的玻璃柜。
当初租下这个小房子,两个人购置东西的时候,陈攸灯就坚持要买这个小柜子,现在里面已经放了不少东西:初中毕业旅行时,他们俩在那个阿婆那里订做的小海獭和小虎鲸水晶、隋芥高中给陈攸灯画的小卡片、写的保证书、一对莆松草做的指环,还有陈攸灯和隋芥大大小小拿过的证书和奖杯。
小玻璃柜只有那么一点面积,一格一格的,都是他们两个人曾经的回忆,现在这个柜子也快满了。
隋芥不理自己,陈攸灯只能看书,心想“十年过去终于也要痒了么?”,心里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说的话太重了。
陈攸灯:“对不起,乖宝宝。”
他小心地注意隋芥的反应,然而他不是哨兵,根本看不出来隋芥有啥波动。背对着陈攸灯的身影一动不动,跟睡着了似的。
好吧,道了歉也没用,叫乖宝宝叫老公也没用,陈攸灯没辙了。
他半躺下来,想等一下隋芥起身洗漱再若无其事地说点什么,看隋芥火气消了没有,隋芥总不能一晚上都不睡觉吧。
结果因为之前一直准备答辩,陈攸灯好一个月都精神高度集中且劳累,躺到床上过了不久,就睡着了。
他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一时间是梦到他们俩初中的时候,隋芥拉着那个他已经不记得名字的女孩的手,和他告别穿过马路;一时间是梦到高中隋芥得了骑鱼赛跑的第一名,陈攸灯去给他贺喜,哨兵却一下子把他抱起来吻住;一时间又梦到隋芥在他们教室门口,阴沉着脸色说他自私;还梦到隋芥在日出之时将戒指戴于他的无名指,并献上虔诚一吻。
翻来覆去地做梦,早上起床时陈攸灯精神欠佳,头发凌乱,颓丧地坐在床上。绒皮皮慢悠悠地游过来,两只爪子攀住他的小臂,陈攸灯摸过手机一看,才发现已经十二点了。
一看旁边,被窝已经空了,隋芥大概早早就去开店了。
其实刚退役的时候,隋芥收到过几所学校的入职邀请,让他去学校里当体育老师,并做田径队的带队教练。但是因为陈攸灯还在读书,专业要求他需要全身心倾注在学习上,隋芥就推了那些邀请,在大学城唯一一所初中旁边开了家体育器材店,并和陈攸灯一起租了房子,一边开店获得收入,一边养着陈攸灯。
照缅和陈勇生在陈攸灯读研究生的时候,依然有每个月给陈攸灯打生活费,但陈攸灯考上博士生之后,隋芥回来大学城开了店,就怎么说也不让他们俩给陈攸灯打钱了,久而久之,这种模式就慢慢固定了下来,陈攸灯成为了一个如果被剥夺经济来源就只能睡天桥底的祖国当代脱产博士生。
幸好,现在陈攸灯终于快毕业了,离开沉浸了将近二十五年的学习苦海,他总算要回到陆地上来找工作了。读到博士的哨兵向导精神空间研究专业学生在国内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因此陈攸灯的工作方向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清晰,并且国内仅有的几所精神空间研究机构都向他发出了邀请。
今天陈攸灯打算把一件重要的事情做好,除此之外,还要在家里研究一下这几所机构,对比一下各自深入研究的方向,再决定去哪一所就职。
陈攸灯把自己收拾好,走到客厅里,习惯性地看向茶几,发现桌上没有饭。
隋芥说到做到,说是不让做早饭,真的不让做早饭!
还把午饭也给免了。
陈攸灯很无语,却也没有办法,他打开厨房里的零食柜,拿出昨天买的小蛋糕。不买薯片和方便面是他如今唯一的坚持,在上了大学之后,他的养生宗旨已经退化到了“不吃垃圾食品”这仅有的可以维持的信条。
他坐到沙发上,一边吃小蛋糕,一边打开手机来刷朋友圈。
他给隋芥发了条信息:吃中午饭了吗?你的灯宝在家里只能吃小蛋糕。
隋芥没回复,陈攸灯只能闲闲地刷手机。这时,霍天仪给他发了条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去拿?
陈攸灯回复:下午,你等我吃完午饭。隋芥昨天生气了,今天没给我做饭。
霍天仪:?
陈攸灯:我不想让他天天早起给我做早饭,骗他说难吃,结果隋芥今天中午饭也没做,我只能饿着肚子,吃点儿昨天超市打折买的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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