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攸灯不应。
隋芥又继续嘭嘭嘭拍门,声音之大引得对门的邻居都出来看了眼:“怎么回事啊,这么吵。”
隋芥说:“我一朋友,在里面不吃饭……”
正说着,门开了,陈攸灯愠怒地站在里面,低声道:“给我!”
隋芥顺势顺着门缝挤进屋里,说:“哎,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也没有办法,我妈叫我过来给你送饭,让你饿着了她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所以你就让我看着你吃完好给她汇报工作吧。”
陈攸灯仍然不愿意看他,兀自低头打开饭盒吃了起来。魏冉莺考虑到小孩第一天上学,饭菜营养均衡,美味丰富,陈攸灯吃得津津有味,眼睛都微微眯起来了,忍不住说:“冉冉阿姨做的菜就是好吃……”
话说一半,想到对面坐着隋芥,立马闭了嘴,还瞪了他一眼。
隋芥感觉很无辜。
隋芥开学前,魏冉莺也给他做了一番心理疏导,让他开学的时候不要再躲着陈攸灯。陈攸灯性格比较安静,开学第一天怕是没有什么新朋友,隋芥性格比较活泼,让他带着陈攸灯,免得陈攸灯被同班同学冷落排挤。
隋芥早就避陈攸灯避得不耐烦了,如今魏冉莺又这么说,他当然当仁不让,拍着胸脯保证要好好罩着陈攸灯。但是姓陈的记仇得要死,不领他的情,隋芥觉得非常难以理解,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件小事,以前他们俩感情那——么好,加上隋芥道歉认错都已经好几个月了,陈攸灯还像颗石头似的,刀枪不入,又臭又硬。
实在是难以理解。
陈攸灯吃完了饭盒里的饭菜,擦了擦嘴,又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之后,看到隋芥还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双眼瞪得像铜铃,说:“你怎么还不走?”
隋芥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他,突然说:“灯灯,我郑重地向你道歉。”
陈攸灯愣了愣,隋芥艰难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来,是从魏冉莺的同事从外国给她带的进口巧克力里抠来的,一盒只有四块。天气热,巧克力在隋芥的裤子口袋里热融化了一点,变得软乎乎的,他把巧克力摊在手掌心上,递给陈攸灯:“给你。我知道我那时候说的话很没礼貌,很不对,可能让你——呃——身心受到了伤害(电视里学的),我对此感到很抱歉,请你原谅我。”
说着,他眼巴巴地看着陈攸灯,陈攸灯一脸防备而纠结的样子,脸色几次变幻,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迅速地伸手从隋芥手中拿过了巧克力。
“太好了!”隋芥说着,要站起来给陈攸灯一个表示友情重塑的深情拥抱,陈攸灯迅速躲开,说道:“行了!你可以回去了。”
隋芥有点不甘,但是既然两个人已经重修旧好,陈攸灯对他的态度迟早会变回以前那样,只是时间问题。这么想着,便收拾收拾饭盒,高高兴兴地和陈攸灯道了别,回家去了。
——————
陈攸灯的新同桌,是个男的,叫张远航,非常八卦。
隋芥来上学之后短短两天,就和班里所有人都混熟了,并迅速凝结成了一个属于他的小团体;一个星期之后,看到隔壁班的随便一个同学都能打几句招呼。隋芥不仅善于社交,而且还有一张具有欺骗性的面孔,还没长开的清秀面容也是骗到了许多小男生小女生。
陈攸灯不主动和别人攀谈,平时下课别人都出去玩了他还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写作业,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结果放学居然和隋芥一块走,张远航第一次目睹隋芥过来跟陈攸灯说“走了”的时候,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你和隋芥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什么关系?”
陈攸灯被他问得烦躁不已,已经不下五十次跟他说“只是普通同学”,张远航总是大呼“我不相信!”,然后继续每天重复这个无聊的问题。
有一次放学,隋芥照例过来找陈攸灯,张远航鼓起勇气,问他:“芥哥,你和陈攸灯什么关系?”
隋芥的小团体里的人都管他叫芥哥,魏冉莺第一次听说儿子这个称号的时候笑得快要滚到地上,问他:“儿子啊,那你小学毕业了是不是都该人称‘芥爷’了?”
隋芥对于他妈对自己这个威风凛凛的称呼的态度表示不高兴,魏冉莺还继续列举:“这么说,等你初中的时候,就该叫你‘芥曾爷爷’,高中怎么着也该混成祖师爷了!儿子,你真有出息啊!”
隋芥又不是傻子,当然能听得出他妈在揶揄他,气得当天晚上都没吃上饭。
隋芥顺着张远航的问题,不假思索就立刻说下去了:“咱们俩娃娃亲。”
陈攸灯倏然抬头惊诧地望向他,隋芥脑子里也空了,不管张远航还在像狼似的“嗷嗷”叫唤,赶紧纠正:“当然我们都是不同意的!我们俩就是很好的兄弟!”
“可是芥哥,你平时可不带陈攸灯玩。”张远航狐疑道。
“那是因为陈攸灯太爱学习了。”隋芥一本正经道,这倒也是事实,陈攸灯下课除了去厕所,就没从座位上挪过窝,“我叫他他都不出去,那我只能找别人玩了。说到这个,”他拿掂量的眼光上下看了看张远航,“我觉得你很不错,要不要和我一起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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