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毛巾变成一条,牙刷变成一支,衣柜空了一半,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慢慢变少,直到属于他的物品全部消失。
整个12月,他对我就做着两件事,给我做饭,给我买东西,买衣服,买鞋子,买手表。我知道他在补偿我,就像他补偿小妹一样,我不拒绝,我知道他给我买的东西越多,他对我的愧疚也许会越少。
整个12月,我做着3件事情,修改论文,找工作,借钱。
一个月论文改了好几稿,总算在元旦之前,定了稿,就等着来年春天答辩,然后毕业。
工作的地点一直让我犹豫不决,我想留在天津,再远点去个北京,这样离王运超近点,但我知道,我离他越近,他越难适应婚姻生活,越难过上一般人的日子。再三思考后,我决定离他远一点,去了南方。
我知道他的婚礼肯定不会请我,但我也想着送他一份礼物,想了很久我觉得对他来说还是钱最实用,我问几个已经工作的同学借钱,凑了1万,开了张银行卡,存了9999.99元在里边,是我对他的祝福,就算给他的结婚礼物了。
12月31日,阴天。
以前校队的几个毕业队员真的像当初约定的那样,都赶回了天津,包括何嘉轮,中午约何嘉轮吃饭。
“你帮我带个红包给王教吧,我论文着急的交初稿,我就不去了”“你真不去?你想好了?”他似乎猜到了原因。
“不去了”我朝他笑着说。
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2007年1月1日,阴天。
一大早就被鞭炮声吵醒,我走出阳台去看,半天也没看到谁家在放鞭炮。关上门躺回床上再也睡不着,蹲在床上,披着被子看电视。可这鞭炮声就像长在我耳朵里一样,一直响着一直响着,任凭我把电视声开到最大,它还是响着。
临近中午接到小妹的电话。
“双哥,我哥今天结婚,你不来吗?我在酒店找你半天了,我问我哥,我哥说你太忙了,可能来不了”电话里传来热闹的音乐声和人声。
“小妹,我赶着交论文,再不交我就毕不了业了”我编着瞎话骗小妹。
“这次来天津我见不到你了,今天晚上我跟我妈就回大连了,我们就放一天假,我明天还要补课,那等过年在我家办酒席的时,你再跟我哥一块来啊”“嗯,我一定来”“那我就不跟你说了,这边太吵了”挂了电话,我有点晃神,我似乎开始听到结婚进行曲的声音,我跟着哼了起来,在屋子里一边哼着一边来回的走着,就像走在红地毯上。
还没等到放寒假,就逃难般的逃回了家,整个寒假除了必要的走亲访友,其余时间都躲在家里烤着火看电视。人好像一夜之间就老了。
开学没几天,就开始忙着答辩,顺利通过答辩,开始打包行李,该邮寄的邮寄,该扔的扔了。
王运超一直没问我工作的事情,直到毕业前几天,我才告诉他我毕业要回南方工作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了我。
离校前的最后一天晚上,王运超陪我在宿舍,宿舍里已经全空了,关于我的,关于他的,都只剩下了记忆。
他坐在床沿上,我躺在他大腿上,他盯着我,我看着他,他摸着我的头发,我拉着他的另一只手。
他的眼泪就这样一滴一滴的滴在我的脸上,顺着我的脸滑落在他的腿上。我果然又在最难过的时候想哭哭不出来,就像03年在上海火车站的那次一模一样。
第二天,我坚持没让他送我。东站改造,所有火车都改在了月牙河临时车站出发。货运站改成的临时车站,就像旧时候的车站般破败,光秃秃的站台更有离别的味道。走过临时搭建的天桥,就像穿过了时空,回到了几年前,猪头贴着车窗给我看那张写着我爱你的纸条。
火车缓慢的开动了,我的记忆也随着窗外景色的移动开始快速倒带。从2000年到2007年,猪头、陈为、顾聪、江涛、王运超,一个个就像黑白电影一样,泛着黄在我脑海里闪烁着,一帧一帧。从少年到了青年,从不懂爱、到懵懂、到被伤害、到放纵、到被拯救、再到懂爱,这一路跌跌撞撞,一路上哭着笑着,伤心过,也幸福过,总算没白活了这几年。
列车一路向南,窗外的景色也渐渐出现早春的绿色,看着这充满希望的颜色,我笑了。
第74章 尾声:故事之后的他们和我
猪头毕业没多久,猪头认识现在的男朋友,一起供房供车,就像普通夫妻一般一起生活,今年是第8个年头,他的幸福就像小桥流水,缓缓的,远远的。
陈为2008年与顾聪分手,原因不详,之后谈过几场短暂的恋爱,目前单身,不乏年轻貌美的追求者,生活里随时充满激情。
王运超2007年,小妹很争气的考入我们学校,2010年儿子诞生,2011年小妹毕业留在天津工作,2011年底,换了一套大房子,把阿姨接来天津,三代同堂,他最爱的、最关心的人都在身边。
我2007年3月底,南下的火车停在福州站,在福州一家银行柜台轮岗。每天存钱、取钱、验印、整理传票、打码、盘箱。做着机械重复的体力劳动,给了我一个很好沉淀自己的环境。工资不高,但也够自己的日常开销。没交朋友,一个人在福州生活着。天气好的话,下班去市中心爬一爬于山,偶尔周末去鼓山待上一天。不主动联系王运超,偶尔他给我打个电话,我知道我们俩都需要花时间来将彼此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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