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记得特助小姐说,南钺会议结束后要和某家地产的负责人见面,既然定在这个时间,想必是要在餐桌上谈合作了。
[嗯,]南钺没否认,[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是要又帮他叫餐了。
江景白赶忙敲点键盘:[没有,家里冰箱还有食材,我想做些自己习惯的菜。]
南钺不多勉强:[好。]
江景白指尖悬空顿了顿,还是决定打完剩下的一句话:[少喝酒,注意安全。]
他常让南钺注意安全,却从来没让南钺在外少喝酒,南钺晚归不让他去接他,因此江景白次次说的都是,别喝酒。
一字之差,意味截然不同。
南钺那端停歇了一会儿,回复简短:[等我回去。]
江景白将这一小行字默读两遍:[好。]
这段对话家常得毫无新意,却同时稳固住了两个人的心境。
时间已经不早,店里的事情也打理得差不多了,江景白将自己取用的东西收拾回原处,脱下花艺围裙,准备回家。
他把围裙挂好,听到有店员唤他:“店长。”
江景白回头,是刘雨晨,她被老公先天隐疾的事情困扰,最近瘦了很多,更显清癯了。
“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快印店吗?”刘雨晨问,“我在地图上搜不出来。”
“附近没有,一中南校区后门对面倒是有一家,就是远了些。”江景白答道,“你要打印什么?着急的话我可以帮你用家里打印机打印。”
刘雨晨拽了拽衣角上的褶皱,笑了笑:“我想打印离婚协议书,到民政局还得填表格,我不爱写字,不如打印好了直接带去。”
不是不爱写字,是怕内心不坚定,到时再有变数。
江景白定定看她,没有多问:“好,微信传我,你什么时候要?”
“今晚方便吗?”刘雨晨犹豫道,“我在阳光上城租了房子,回去路过御水公寓。”
她是晚班,明天上午她老公没课,刚好可以和他交涉。
“可以。”江景白爽快应下。
离婚协议书一式三份,江景白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接收文件,把协议书打印下来,放到客厅茶几上,方便刘雨晨下班后来取。
没了花店的热闹氛围,江景白反而不大静得下心,他吃过饭没去冲澡换衣服,浇花弄草打扫卫生,想方设法地给自己找点事做。
晚上九点,玄关处传来一声打开门锁的响动。
江景白正把换洗下来的桌布挂晾上阳台,听到声音心脏猛力跳动一下,门被拉开的动静跟着响起,他深吸一口气,举步迎了过去。
走出客厅,江景白看到耿文倾陪同南钺一起从门外进来,不禁微微怔了怔。
“哎呀,小白同学,有段时间没见了啊。”耿文倾扬手和他问好,热情依旧,“我把南钺给你送来了,剩下就交给你了。”
江景白刚一露脸,眼睛便被南钺紧紧锁住。
这目光直白得似曾相识,江景白走近两步,闻到一股酒香才反应过来:“你们喝酒了?”
“我没有,他喝了。”耿文倾笑道,“放心,喝的没有上回咱们一块儿吃饭时多,他脑子没离家出走。”
南钺在外凶神一样没个好脸,一对上江景白的事就心慌意乱秒变怂狗,回家前又找耿文倾商量对策,耿文倾左右改不了南钺“惧内”的本性,咬牙给他出了个“酒壮怂人胆”的招。
喝到半醉半醒,大脑皮质机能亢进,该有的理智也不缺,有什么话就特么大胆往外说吧。
南钺对江景白本就不设防,只要江景白能开口问一句,十年底蕴,保管比极端理性时讲得流畅。
照理说,非常的靠谱。
江景白也看出南钺状态比上次醉酒要好很多,但到底还是醉了。
等南钺换完鞋,他指指对方身上,南钺低头看一眼,默不作声地开始解纽扣脱衣服,听话地把外套递到江景白手里。
耿文倾也是万万没想到一进门就能被噎一口,他抽了抽嘴角,又笑:“那什么,我借用下厕所就走了,你俩不用管我。”说完就摸进旁边的卫生间。
江景白接下外套,对南钺道:“你先去沙发坐着吧,等等我给你倒杯水。”
南钺点头,走过江景白身边,又退回来,抬手伸向江景白扎起的发揪,轻轻把压卷在皮筋下的一撮头发拨了出来,再转身继续向客厅里走。
江景白摸了下脑后,扭头去看男人的背影,无声笑着摇摇头,理平外套肩袖,挂进玄关衣柜后也进了客厅。
南钺端正站在茶几前,意外地没有坐到沙发上。
他原本低头看着摊在茶几上的几页纸,听见江景白靠近,转目看他一眼,微微往相反方向侧了侧身。
南钺投来一眼的瞬间,江景白恍惚看出他的眼神似乎不对,深沉漆黑的眼底泛着奇怪的亮,和醉酒后的那抹光不太一样。
江景白走到他身后:“怎么不坐下?”
南钺还是背对他,不吭一声。
好端端的,这是什么情况?看起来还算清醒,也没彻底醉过去啊。
江景白斜倾身体,歪头看他:“南钺?”他唤着用手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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