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吃零食,平时都是捡捡厉从放在家里各个角落的糖果。
吃过一次也就明白,原来甜味真的能够给人带来幸福感。
“是谁指使的,问出来了么?”祝逢今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不用细想就辨别出来那是厉沅,“他不知道也没事,我能确定是大伯或者厉沛让人做的。毕竟能提前知道我来这里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他们当中谁确定了菜单,谁就是买凶的人。”
“嗯,”厉沅有些犹疑,“是小沛点的菜,但我不明白他的目的,他今天问我要枪,说是要自保,但他的保镖很厉害,比他自己动手更靠得住。”
“枪?”祝逢今眯了眯眼,像是抽烟时长吐出一口烟雾。
在场的人,恐怕被蒙在鼓里的就只有厉回笙,他刚落地,还不完全清楚祝逢今这边的情况,全当是他在这几年来招惹了什么别的仇家。
今天这一下,将怒火浇熄之后回想起来,祝逢今觉得不像是刺杀,倒有些像故意做给人看的一场试探。
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也无所谓祝逢今抑或厉从。
答案昭然若揭,祝逢今挤开塑料糖纸,一段响铃插进来,厉沅接起电话:“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小沛。”
“刚才人多口杂,没来得及问你,”电话那头语气变得生硬,“六年前,大哥出事,你替我找了寸和来当保镖。他……你是怎么找到他的,你从前认识他吗。”
厉沅:“不,熟人反而没那么周全合适。他是我在保全公司里挑出来的,因为有在国外工作过的背景,我也亲自上手测试过他的能力,背景还算干净,所以雇了他。”
那边沉默了数秒,让厉沅不得不出声提醒了一次。
“好,我明白了。谢谢三哥,帮我问小从和二哥好。”
声音忽然无比的干涩和沙哑。
厉沛挂断电话,正好走到家门前。
他仔细环视了这扇门的每一处,目光随着门框游移变换,他抹平嘴角和眉头,掏出钥匙,旋开门锁。这是间面积适中的公寓,两个人住显得刚好,各自支配的空间都还算充裕。
客厅开了一盏灯,小山一样的男人坐在沙发中央。
他面无波澜,不知道以这样的姿势等了厉沛多久。
厉沛的身体微微发抖,气氛僵持不下,寸和这才缓缓开口。
“你故意将我支开,想必是将事情都去确认了一遍。”他的目光没有温度,“看来你都知道了。”
第42章
原本厉沛并不打算这么快与寸和对质,他预留了一些独自消化的时间,让自己的情绪不那么飘忽。
可六年来,他的行为和眼神都形同透明,一个抬手寸和就能明白他想拿哪里的东西,今天漏洞百出的一次突发状况,几乎称得上是他的孤注一掷。
结果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关于他的这位保镖——背景并不复杂,因为家境贫苦只得锤炼身体,出卖血汗来换取稳当的生活,不善言辞,像座沉默高山。但他心思缜密,相处起来没有不适,否则厉沛也不会允许一个陌生人和自己朝夕相对六年。
“大伯很沉得住气,也许是他觉得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他骗过了厉沅,借三哥的手把你安插在我的身边。”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那把挥向祝逢今的刀时,厉沛作为预知了事情会发生的人,将心神留给了寸和,观察着他在这一瞬间的动作,不动声色。
他下意识地挡,但护着的人却不是雇主,第一时间看向的是和厉沛的位置有些偏差的上座。
寸和已经足够仔细,可也抵不过日复一日机械训练出的本能。那是他的身体长久以来的记忆,如同刺在骨头上的花纹。
而寸和与厉回笙本应素不相识。
“不错,厉先生替我伪造了身份,私人保镖人员紧张,公司接到需求后不可能第一时间签订合同,利用这个时间差,他们会推介我。这样实施起来花费了厉先生很大的功夫,但你们这么多年没有发现异样,说明很有效。”
也正是方式迂回,才不留痕迹。
当初厉沅之所以会想到要雇一个保镖,是因为他知道厉演的死因。
了解内情的人,会觉得危险,关心则乱。
有预谋的暗杀,难保不会再进行第二次,他需要顾及的太多,分身乏术,不得已才想到了依靠外部的力量。这不是什么下策,起码正规公司里的保镖职业素养有保证。
他开出的酬金丰厚,公司从中抽取一部分的报酬数目就很可观,另一面,它又收了厉回笙的钱,寸和背景干净,合同拟定的考核期也平稳度过,公司确定寸和不会砸自己招牌,只当自己录用了新的员工,厉沛相安无事,双方合意,继续进行。
寸和能力出众,与他相似的人会选择他。
厉沅是好心,但却正中厉回笙下怀,将小弟推入虎口。
“大哥死后,我这些年的痛苦,你们时时刻刻在看着。”
厉演离世,他遣散家里的佣仆,整天以酒作水、以泪洗面,嘴角、脸颊,前襟终日不干,直到需要他操持厉演葬礼、接管厉氏,他才减了每天饮酒的量,把白天留给清醒。
到了夜晚,他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按住心口喝酒,杯盏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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