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戬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阿鹰,马车前坐则歪倒着一个蓬头垢面,血肉模糊的男子。
“一命换一命,最是公平。”磨戬冲着马上的杨毅沉喊。
“我怎么知道他是谁”
“必是你要的二人其一,看你愿不愿赌了!”
“把马车帘子掀开。”杨毅沉担心磨戬又像上次搞花样。
阿鹰掀开帘子,里面空空如也。
“把马车弄过来。”
阿鹰上去让马车走了几步,近处看得清楚些,是徐泽庆。杨毅沉和阿鹰两边换人,杨毅沉跳到马车上赶快驾车,往西南小树林深处去。
阿鹰顾不得马上的磨萨,正要追去,被磨戬叫住,“不必追了。把马牵过来。”
磨萨只是很悲伤地看着磨戬,身子在马车上却一动不动,也没要下马。阿鹰将马牵至磨戬面前。
冷风吹过,树林簌簌而动。
磨萨开口,眼眶带泪,“我以为你不会来。”
磨戬面无表情地看了磨萨一会儿,拿起腿上盖着的厚斗篷递给阿鹰,“给他披上。”
磨戬等阿鹰将斗篷接过去,便要转动轮椅,却未料树林里的泥路坑洼的很,轮椅的车轮一动不动。
磨萨坐在马背上见了这番景象,不及接过斗篷便下了马。
“哥,我背你。”
不等磨戬反应,磨萨拉着磨戬的手放在肩处,把磨戬背了起来。阿鹰跟在后面趁势把斗篷盖了上去。磨戬看着晃荡在磨萨面前的两根系带,轻轻打了个结。
气温急转,天上飘下雪来。白色的斗篷在雪天将磨萨和磨戬紧紧裹在一处,只留下一人的脚印和背影。
钟离木川骑着马正往西南小树林去,突然感到手背上雪花融化的凉意,再仔细一看,前方是雪花飘落而下的天地,广阔又悲凉。
钟离木川出了磨城来到西南小树林,四处找了找,却已不见人迹,只得去往他和杨毅沉约好的都留城如来客栈。
磨城距离都留城很近,天还未黑,钟离木川便赶到了如来客栈。他到的时候,徐泽庆面如死灰般地躺在客栈的床上。
“找大夫来看过了吗?”
“找了,已经灌下药了,至于醒不醒来,还要看造化。”
“我的包袱带过来了没”钟离木川问道。
“我拿来了,就挂在那儿呢。”
钟离木川看着木架上挂着蓝布包袱,放下心来。
“那里面装了什么,这么重要。”
钟离木川浅浅一笑,“我本是带来送给樊擎的。”
“对了,主公怎么样,救不出来吗?”
“他被铁链锁了,关在铁牢里。凭我一人之力,带不出他来。不过他有自己的计划,过几日磨戬应该会押他去都留城,那时,他便可找机会杀了狄王。而侯将军也可趁机带兵攻下磨城。”
“听你这意思,是我们要牺牲主公”
“他愿意以自己性命换樊朝天下。”
“可是没了主公,这又算什么樊朝呢?”
钟离木川沉默片刻,“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直到最后。”
第11章
几日后,徐泽庆伤势渐好,同杨毅沉一道回了西岭,钟离木川则继续待在都留城等樊擎。
樊擎被押至都留城街道上时,没有人知道这个十恶不赦的罪犯犯了什么错,因为狄王为稳定人心,并未将樊朝幼主尚存的消息昭告天下。
链条沉重的响声在街道上响着,街道两旁的百姓拾起街边的破烂菜叶朝铁牢里扔去。樊擎看着他们看热闹的嘴脸,心中甚觉凄凉,仿佛自己一直在上演一场独角戏。这些百姓中有樊人也有狄人,暴政没有使他们团结,反倒这游街的闹剧让他们团结起来。
钟离木川躲在人群中跟着铁牢移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樊擎,心中尽是酸楚。眼看樊擎就要进入白门被押到宫里,他赶紧踩了两下墙壁,借着宫外的屋顶踩上了宫墙。沿着宫墙走了半圈,然后匍匐在屋顶上。他未料到,磨戬竟将樊擎从铁牢里放了出来,直接押到了朝堂之上。
这时,已过了上朝时间,狄王一人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边上站着两个侍奉的太监,大殿外立着一排御狄军。朝堂的阶梯下则阵列排着磨戬的队伍。
狄王得意大笑,下了龙椅过去迎接轮椅上的磨戬。
“卿家真是甚得孤王的心啊,”狄王走上去端详樊擎,“这就是那煽动谋反的前朝旧主”
“是他,樊仁公独子樊擎。此番送来任凭大王处置。”狄王移动轮椅退在一边。
樊擎虽然之前被打得厉害,可自从磨戬和他说让他杀狄王以后倒没人再动过他。养了几天,体力相较之前算好了许多,只是一动,难免得忍受伤口裂开之苦。他狠狠瞪着狄王。
狄王看他被铁链锁住,放肆不已,上前踹他,“我就应该让那些樊人大臣们看看,看他们祖宗侍奉的主子孬到了什么地步。”
樊擎侧身倒在地上,咬牙切齿道,“你才是真正的孬种。”
狄王气不过,简直快把眼珠瞪了出来,他一个跨步冲过去蹲到樊擎面前,手指挥动刚要开口,喉咙却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被倒地的樊擎用锁链紧紧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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