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招揽客人的时候,这家店的气氛却写满了恕不接待。
乐清和虽然很狐疑,但还是听从楚凤歌的话,把车停到了附近开阔的地方。
楚凤歌也没有理会乐清和是否跟上,直接就下车拉开了那家奇怪店铺的门走了进去。
乐清和看到被房子吞掉的楚凤歌竟有些紧张,这段时间来,楚凤歌还是第一次在他眼前消失,这种感觉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厌恶,于是乐清和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追过去。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疯了一样地寻找,没想到一走进去就看到楚凤歌坐在舞池右边的角落里。
如果不是看到舞池左边的吧台,乐清和是怎么都想象不到,这居然是家酒吧。
冷清的时间,播放着冷清的唱片,零星的几个顾客散落在空旷的阴暗里,似乎是为了配合歌手devics同样冷清的歌声,客人们说话的声音也都是低沉压抑的。
只是这种冷清并没有维持多久,上一首曲子延长音结束后的空白,很快被另一首曲子接上。
这首歌很特别,一般录音棚里录出来的音乐,无论是伴奏还是人声,都会尽量的均衡。
所有乐器音会调节到一个能让人听清楚,但是又不挤占人声的频率上,紧紧围绕人声。
但是这首歌不一样,它听起来是那么空旷。
这么说并不仅仅为了赞美演唱者声音空灵,而是因为所有声音就像被关在一个巨大而且空无一人的黑房子里。
极简的古琴伴奏在空房子里回荡,琴声和人声撞击在房间各种家具上,有些被阻挡,有些被扩散,让原本应该单调的曲调变得繁复而富有一种不规则的层次。
演唱者则像把这首歌重复了太多遍,声音里充满了一种“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的幽怨。
在这种背景音下,酒吧的气氛更加诡异。
这时,在阴影下依然能看出有些发福的,不知是老板还是酒保的女店员正擦拭着一个玻璃酒杯,听到乐清和开门的响动,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偏头,看他的时间可能比看一般客人长那么一点。
楚凤歌几乎在前奏的第一段响起时就认出了这首歌,这家酒吧更新音乐的速度总是比外面聒噪的卖场要慢好几个月,没想到乐清和已经火到这种程度了。
这首歌是楚凤歌为唐双电视剧里被幽禁在宫殿里的男二号而写的,为了收音的时候达到那种孤高空旷的效果,录了不下三十遍。
楚凤歌记得乐清和唱到最后仿佛真的产生被幽禁的错觉,不过他不是被关在宫殿里,而是被关在录音间。
因为只能隔着录音间的玻璃看着外面一直盯着调音器的楚凤歌,乐清和当时是真的很幽怨。
楚凤歌看到老板看着乐清和,原以为连从来不上网的老板也认出了乐清和,但老板看到乐清和没有点东西,而是直接走向角落的楚凤歌,她于是又开始继续擦拭玻璃杯。
这种情况,楚凤歌不知道该感到失落还是庆幸。
楚凤歌看到乐清和坐在自己对面,灯光和酒红的窗帘一样酒红,照在乐清和冷白的脸上却也还好,他那张混血的脸,雕塑的五官不需要高光和修容,是人都想多看两眼,楚凤歌猜老板大概也是这样想的。
楚凤歌不得不承认,他第一次看到这张脸就非常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不过和唐双那种投资人的欣赏不一样,楚凤歌自认为自己有别于商人的文人眼光,他欣赏乐清和,像欣赏印在精装硬壳诗集里的十四行诗,标记漂亮句子的时候横线要用直尺画得规规矩矩,才能配得上像方巾一样周正的押韵。
可是诗终究是要给人读的,而且要给很多人读才好。
楚凤歌虽然不希望他喜欢的诗,变成“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却也更不希望乐清和变成兰亭真迹埋在他这座陵寝地宫里。
只是现在楚凤歌觉得他真的快要变成陵寝地宫了,经过一堆纷乱之后,楚凤歌发现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撑下去,在把自己的事情处理清楚之前,他可能都没办法进行所谓的事业。
想清楚了这一点,他首先担心就是乐清和,这个和他才认识不到一年的下属。
往常这种事情只要黎耀升拟定合同,他只需要签一个字,甚至都不需要露面。
可是现在,他皱着眉头地对乐清和说:“我该把你怎么办?”
楚凤歌认为乐清和是个聪明人,他是可以听出某些不好明说的潜台词的,楚凤歌希望乐清和自己找一个台阶下,但是乐清和却忽然像生锈的铁钉钉在那里,锈蚀还顽固。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答应和你签约时说的话吗?”
乐清和一边说话,一边靠近楚凤歌。
他的忽然靠近让楚凤歌下意识张望四周,看没人关注自己这边,才回过头,余光却还不时往外瞟,心不在焉地问:“什么话?”
楚凤歌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把乐清和拉到这里来了,因为岳齐芸之前说的话太过于冲击,导致他竟忘记了自己和乐清和好歹也是公众人物,虽然他们一个臭名远播,一个歌红人不红。
乐清和倒是毫不在乎,甚至于看到楚凤歌的样子,他反倒凑得更近,之差没把脸直接贴到楚凤歌脸上。
酒吧里又开始播放《仙道鬼欲》的另外一首片尾曲,乐清和缥缥缈缈地声音一字一句地唱到“只道春心莫共花争发,岂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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