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我回家,我们准备好了面临巨大的责难,然而迎来的是空空如也的房子不见人影。
我给我爸妈打电话都没有人接通,最后还是翌戈给她妈打了电话我才知道我妈妈住院的消息。
赶到医院见到他们,妈妈苍白着脸叫我的名字,什么也没说。
我以为他们会利用这次住院逼迫我和翌戈分开,然而并没有,他们仿佛从头到尾不知道这件事什么也不提,只是在翌戈过来看他们时冷冷说:“你走吧!我们家的事用不着外人。”
我妈非常配合治疗,然而却每况愈下,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我食不知味。
知儿莫若母。
我们彼此心知这一场无言的较量,都在拿出最致命的利器伤最亲的人。
我又向来是个吃软的人,这无言的抗争真的差一点就要让我缴械投降了。
22
我答应我妈等她好了就和翌戈分手,这才病情有所好转。
翌戈过来医院看我,我下意识想要逃避,心里藏了事总觉得对不起他。倒没真想和他分开,就是心虚。
翌戈说:“如果我自杀威胁你,你怎么选择?”
“你别闹。”我心里复杂,长大之后的翌戈说一是一,我真的害怕。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伸手揉我的脑袋,说:“杨慕奇。”
“嗯。”
“我后悔了。”
“……什么?”
“我他妈就不该招惹你。”
我被翌戈打了,从小到大也是第一次被人揍,揍完我就愣了傻傻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也没觉得脸有多疼,就觉得翌戈那句“我后悔了”扎的我呼吸困难。
无论怎么说我才是最受伤的那一个,你凭什么打我,一瞬间满腹委屈。
23
我妈出院那天,翌戈的妈妈来了,发生了这种事见面都有些尴尬,最后还是翌戈妈妈问了我妈的情况。
最后说:“戈戈要出国了,也没说去哪,就说呆在家里挺烦的。我知道可能跟我……也跟小奇有很大原因,可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心疼。”
“这是你们家的事,我们外人不便参合。”
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妈妈对一个人说话那么冷漠。
最终结果不欢而散。
回到家以后,我则一直在想着翌戈出国的事情,思来想去,各种情绪一股脑的涌上脑门。
我给他打电话,电话接通我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后还是他说:“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我叫他,“你真要走?”
“在等通知了。”
其实我一直知道他的公司多次想派他回国外总部学习,他也一直是拒绝的,因为我。
现在同样又是因为我,他又要去了。
“能不能不去。”
“理由。”
“我……”话没说完,门外我妈敲门问我在和谁打电话,我心下一急,不知道该怎么回,对面翌戈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听到了。
我随便回了一句,然后埋头睡觉。
眼睛闭上良久,一点睡意也没有,想的都是翌戈,我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我不想离开他,一点也不。
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原来离不开对方的那个人是我,陷的最深的人也是我。
24
翌戈走了,我和他打完电话的当天晚上,电话里他一直在等我的挽留,然而我没有。
他走后的那段时间里,我仿佛疯了一般疯狂思念一个人,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工作丢了,整天就颓在家里,面对慈爱的父母扮演他们心目中的好孩子。
其实我知道,我也在无言的抗争,就像当初我妈对我那样。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讲,依一种极端逼迫她的就范。
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以前吃嘛嘛香的身体也渐渐开始不爱吃饭,梦里常常是翌戈给我做饭的身影。
我不怪翌戈说了一句后悔就走了,因为这不是小说,同样他也不是无所不能。
我们都有各自的不得已,相较我,他已经放弃的更多。
翌戈没给我打过电话,也没发过信息,断了所有的联系。
我想通过认识的人获得一些他的消息,结果都被告知一无所知,他真的就像消失了一样。
25
第127天。
翌戈走后,每一天我都记得特别清楚。
遇到小时候一起上学的小学同学,从他的口里我才得知,什么出国,什么后悔,都他妈是骗人的。
他居然竟然自杀。
我把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一遍遍拨打出去,电话一直响没有人接。
可笑我竟然傻的以为他出国了,号码肯定用不到了。
我在他家找到了他,他比我还瘦,胡子拉碴的像个中年大叔,躺在阳台摇摇椅上闭着眼晒太阳,他比以前更安静。
“你怎么没死成。”
他睁开眼,看到我有些意外,听到我话里的刺音,说:“本来想死来着,可是老天爷说我在这世上的罪还没完就把我拎回来继续受罪来了。”
“还想死吗?”
他摇头,“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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