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他而坐的书店老板从收银台后绕出来,停在他面前殷切询问:“你的伞能不能借我用一用?我儿子来给我送饭,没带伞被堵在街对面了。我过去接一下他。”
粟息将墙边的伞递给对方。
书店老板连声道谢,又回身对店内整理书架的店员叮嘱一声,便转身撑伞快步走入雨里。
粟息在店门口站了一秒,转身走入书店内。他一路穿过文学和小说区域,走向工具和专业区域。随手拿起书架上做饭教程的书籍翻看两眼,又放下了。他朝前走出两步,抬头时却看见书架最上面一层摆着与园林有关的书籍。
粟息目光一顿,而后才记起来这是他的大学专业。他本欲直接绕过去,却站在原地迟疑数秒,还是朝书架顶层伸出一只手去。他将那本书拿下来翻看两眼,脑中对书上内容却半点熟悉也无。
粟息合上手中的书页,又出神般看两眼书封上的名字,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将书放回原来的地方。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他打算返回店门口。
转身时却迎面撞上了站在身后的书店客人。粟息后退一步,抬起头欲道歉,却在看清客人的脸时,愣在了原地。
面前的客人却像是早已料到他要说什么,身形笔挺地立于他面前,稍稍扬眉道:“没关系。”
粟息跟在他身后走出书架区域,书店老板一只手拎着保温饭盒,另一只手拎着柄尖滴水的雨伞站在店门口。余光扫见粟息出现时,书店老板将饭盒放在收银台上,一边道谢一边将伞朝粟息所在的方向递过去。
粟息还未伸手时,身旁的聂靖泽先一步将雨伞接过来,面不改色地对书店老板回一声“不用谢”,侧目看一眼粟息,“你要去哪里?”
没有回答他,粟息从聂靖泽手中接过自己的雨伞,步伐平稳地朝书店外走去。聂靖泽跟在他身后走出书店,站在店门口的屋檐下,望着撑起伞来欲要朝外走的粟息,微微蹙起眉来,“我没有带伞。”
粟息将手中的雨伞偏斜一分,问他道:“你没有开车吗?”
“我没有开车。”聂靖泽随口接话,走上前来拿过他手中的的伞柄,又咬字清晰地重复一遍,“我没有开车,所以,借你的伞撑一下。”
他抬起一条手臂搂在粟息肩头,将他圈在怀中,轻推着粟息走入大雨中。周身顷刻间被对方的气息围裹起来,粟息神思恍惚一秒,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聂靖泽撑伞的那只手上。
对方穿着黑色的大衣,撑伞时大衣的衣袖微微上缩,露出手腕上一块手表来。
戴手表称不上是什么稀奇少见的事情,只是那块手表无论是从玻璃表面,还是从金属表带上看,都像是有些年头的旧手表。
更重要的是,粟息目光一错不错地定在聂靖泽手腕上,只无端端觉得那块手表有些眼熟。
与此同时,坐在收银台后吃饭的书店老板倏然抬起头来,好不诧异地瞧见,店外门边孤伶伶地被人放了一把伞。
停在店外街边淋雨的车,亦是迟迟没有等来它的主人。
第四十六章
并未在对方戴的手表上留意太久,打在伞顶微震的雨声思绪拉回来,粟息肩头移一动,想要从聂靖泽手中挣开。对方不但没有松开他,反而臂弯用力更紧一分,目光越过粟息顿在他另一侧的肩膀上,“伞只有这么小,你再动,就要淋湿了。”
粟息没有再动,马路边到处都是男人勾肩搭背共撑雨伞的画面,他与聂靖泽紧靠在伞下一方狭窄天地中并不显得有过突兀。
两人停在路口的斑马线前,稍一抬眸就能看见马路对面占地面积宽阔的购物商场。步行的交通灯由红跳到绿时,粟息没有朝前迈步,而是先转过头来问:“你要去哪里?”
聂靖泽并未侧头去看他,只反问道:“你要去对面的商场?”
粟息没有说话,算作是默认。
“巧了。”聂靖泽话语一顿,神色淡淡,“我也要去对面的商场。”他抬起伞檐扫向对面,“你再不走,绿灯就没有了。”
粟息并未出声回应,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太相信对方口中的话。
眼见着对面的交通灯又变回红灯勿行,聂靖泽不再出言催促。放在大衣口袋中的手机闷声响起来,聂靖泽放下搭在他肩头的那条手臂,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扫一眼。
是沈隋的来电。
聂靖泽接起电话,沈隋催促的声音从细细傻沙沙的电流声离跳出来:“怎么还没到?就等你一个人了。”
聂靖泽握着手机朝粟息身侧微微倾一分,不慌不忙地打断对方:“快了,过完马路就到了。”
沈隋闻言语气稍缓,虽是有些疑惑,聂靖泽应当是直接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离才是,哪里需要过什么马路。却也没有多问,只简单明了地应一声,便被电话外叫他名字的声音引去注意力,挂掉了电话。
聂靖泽收起手机,瞥向粟息,“你都听见了吧,我的确要去对面的商场。”
粟息不再说什么,等到下一轮绿灯时,与对方一同撑伞朝马路对面走去。
进入商场以后,他向聂靖泽要回自己的雨伞,从门口取了塑料袋将不断淌水的伞装进去,转身去搭商场内的封闭式电梯。这个时间点内电梯空无一人,粟息回身按下电影院的楼层,却见聂靖泽也后脚跟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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