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噪音扰得他愈发心中厌烦,只觉得心头憋着一团上不去下不来的怒火,连喝到口中的酒,都觉得像是凌迟舌尖的味觉。他强忍愠色放下手中的酒杯,招呼也不打便转身离去。
从酒吧里出来以后,聂靖泽直接开车回了家。车又换回之前常开的那辆越野车,他将车停入地下车库中的车位里,却没有下车。而是门窗紧闭将自己关在车中,坐在驾驶座上抽了许久的烟。
许久以后,当他将空空如也的烟盒捏在手中从车内下来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聂靖泽从地下一层搭电梯上楼,走出电梯拐入走廊时,余光却瞥见有人垂头曲腿坐在自己的家门边。
他面容冰冷地抬眸看去,目光在那人身上落定时,脚下步伐却猛地一滞。
瞳孔中的厌烦与漠然骤然消融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加深的愕然与不敢置信。
甚至于那一瞬间,仿佛连呼吸声也跟着放轻了下来。
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破闸冲出,铺天盖地地朝他涌来。
聂靖泽脚下步子加大,急切走至对方跟前,弯腰伸手将人从地面上拽起来紧抱入怀中。
粟息略有困惑地睁开眼睛看他,面上仍残留有不轻的睡意。
第五十一章
粟息将他往外推了推,“你身上有很重的烟味。”
聂靖泽不置可否,将他松开,“还不是因为有人早上起来一声不吭就离开。”对方微微眯起眼眸,“我当你是不打算认账,开车去找你。却得到你辞职和号码停机的消息,你和钟情住的那地方家里也没人。还以为你人已经跑了,心中气得发抖,摸烟时没能控制住。”
粟息从口袋中摸出手机给他看,“手机欠了话费停机,短信没有发出去。”
轻飘飘扫过去一眼,聂靖泽将他的手机拿过来,退回桌面看一眼时间,拧眉望向他道:“你害得我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
粟息与他对视,“我也没有吃晚饭。”
聂靖泽这才记起来,他回来时看见粟息坐在门外墙边,像是等他等了很久。而对方在这里等他时,他却毫不知情,大概还坐在地下停车场内满腔怒躁交织地抽烟。他眼中浮起些微恼火,恼自己的同时,更是恼对方,“你不是一直对我的电话号码倒背如流?敲门不应为什么宁愿坐在门外干等,也不打电话给我?”
“我打过了。”粟息轻眨了一下眼睛,“只是没有打通。”
聂靖泽闻言一顿,终于想起来几个小时以前被他丢进口袋中,就再也没有拿出来过的手机。此时此刻他伸手将手机摸出来,翻过屏幕欲要指纹解锁时,才发现屏幕始终是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反应。
手机早已没电关机了。
聂靖泽面露哑然一秒,又将手机丢回上衣口袋中,再度伸出双臂回抱住他,垂眸在他耳边低低叹道:“今天一整天里所有发生过的巧合,都在阻止我见到你。可是,现在我还是见到你了。当然,其中大部分功劳还是要在于你。所以,”他稍顿了顿,沉下嗓音,“你现在跑过来找我,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粟息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再将他推开。
聂靖泽眸中悦色尽显,心中一动,掌心扶上他的脸侧,想要去吻他。
粟息却适时抬手挡了下来,“我还有一个问题。”
聂靖泽稍稍冷静下来,“什么问题?”
“你说的喜欢我,”粟息略显迟疑地抬眸,“应该不是指想和我上床的那种喜欢吧?”
聂靖泽面容一滞,继而缓缓转向黑青色。心中剩下那点旖旎念头瞬时消散全无,“当然不是。”他咬着牙根,一字一顿,“我说的喜欢你,是指想要和你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粟息在他紧紧的注视中缓缓抿起嘴唇。
聂靖泽看在眼里,渐渐眉头紧蹙,“你还对哪里有问题?”
“我只是觉得……”粟息欲言而止。
聂靖泽沉声追问:“你觉得什么?”
粟息摇了摇头,斟酌着字句,“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听上去对我来说,似乎仍旧还有一点不真实。”
他口中说完这样的话,面上却是释然般微笑起来。
聂靖泽在他的笑容中稍稍走神了一秒。
粟息收起笑容,主动上前来吻住了他。
两人一前一后地换鞋进门,家里没有存放任何填肚子的零食,聂靖泽将剩下的草莓洗好装在果盘里拿给粟息吃,又打开冰箱瞥一眼,“你想在家里吃还是吃外卖?”
粟息端着果盘站在他身后朝冰箱里看一眼,菜虽不多,但也能简单凑成一顿晚餐。他思考一秒,面露诧异,“你以前不会做饭的。”
聂靖泽单手扶着冰箱门,不置可否地转过头来,“西餐实在吃不习惯,周围的中餐馆又都是国内南部口味偏甜的菜系。”
粟息从果盘中捡起一颗草莓咬下一口,目光落在冰箱里的碱面上,“吃面也可以。”说完以后,余光瞥见红艳艳的汁水顺着草莓上的缺口往下流,他微微低头,将染上汁水的手指凑到唇边。
那边聂靖泽又打开冷冻层拿出未拆的冷冻虾仁,回头来问他:“虾仁拌面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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