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入乡随俗的意愿,他提笔在下面老老实实地回复完丢过去。
“在。”
收到反应,关浔刷刷写道,“你看我们也挺熟了是吧。是不是能团结友爱一点,互相帮个小忙什么的?”
这个阅读理解就很好做了。路敞很快反应过来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吗?”
“嗨呀,就是一点点小事。”
教室里很安静。关浔抬起头来看了看前排,大家学习的学习睡觉的睡觉,外面也没有巡查老师出没。他的目光又回到纸条上,“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得有些照片什么的记录一下是吧?”
“给我一张呗。”
纸团丢出去的刹那,关浔内心感受到一丝似有若无的羞耻。
他活了快二十年,还是第一次干当面要人照片这种事。这种搭讪一样的行为,如果对象是个女孩子,虽然有点不要脸但也算情有可原。
可向跟自己一样的老爷们儿说“能给我一张你的照片吗”,也实在太他妈诡异了。
关浔想起前天晚上关潼卖萌不成恼羞成怒,反出阴招逼他就范的情形。
“如果拿不到他的照片那我就只能就把你卖了。”她惋惜地说道。“其实也不是很难抉择的事情呀。毕竟我们家有好多你各种时期各种造型的——”
她的话在这里戛然而止,带着意味深长的暗示,“你懂的。”
“......”
关浔:我的妹妹是个狠人。
她并没有明说自己参与的画人比赛主题是什么。关浔想到自己厚达三本相册的黑历史,最终决定为了保全自己,牺牲同桌。
乍一看见这个请求,路敞也觉得哪里怪怪的。“谢谢你的夸奖,但我并没有保存自己照片的习惯。”
“现拍也行啊。”
关浔在桌子底下晃了晃藏起来的手机,“等会儿下课咔嚓两秒钟的事儿。”
“放心,我对你没什么特殊的想法,也不会拿它做什么奇怪的事。”
这么一解释反而更诡异了。路敞犹豫片刻,决定维护自己的肖像权,“抱歉。”
被拒绝已成习惯的关某人毫不气馁,按照plan b开始套路,“这么着,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他挑衅的语气透过纸条上的文字传达出来,带着跃跃欲试的意味,“下午体育课,咱俩去单杠上比赛拉引体向上。等我赢了,你再把照片给我,行吧?”
“等我赢了”。
他的语气非常笃定,仿佛已经胜券在握。路敞把这几个字反复看了两遍,问,“如果是我赢了呢?”
“那不可能。”关浔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
路敞不知道比赛的输赢跟他父亲有什么关系,但这并不妨碍他被关浔激起了胜负欲。
下午第三节 课,在例行公事绕着小操场跑完两圈后,1班队伍原地解散。两人如约来到了单杠前。
关浔脱了外套,简单做完拉伸准备后深呼吸双手把杆,上臂的肌肉线条隐约显现。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上杆吧我的朋友。”
这腔调有点滑稽。跟路敞对话的时候,他时常得提醒自己克制着突然冒出一句“噢我的上帝啊”的冲动。
“等一下。”
路敞飞快地从口袋里抽出张湿巾来拆开,把横杆上摸得到的地方擦了一遍。
“……”
回头看见关浔的表情,他又抽出另一张来,“你要吗?”
“不了,没这么讲究。”
路敞点点头,学着他的样子脱掉校服外套搭在一边,“来。”
关浔看着他上杆,喊了个三二一,两人同时发力。
路敞一丝不苟地做着规范动作,确保每一次引体向上都达到下颌过杆的标准。他的身体腰部以下自然放松,在单杠上高高低低的起伏。少年胸背上的肌肉被单薄的校服短袖裹着,显出漂亮的线条来。
耳边传来“喔——”的嬉笑起哄声,男生女生都有。围观的学生聚集得越来越多,关浔用余光关注他,调整呼吸放松小臂和手掌,同时挺胸收背加快了引体向上的频率,在心里默默数数。
“19,20,21......”
“卧槽你干嘛呢这是?”
17班这节课也是体育。林启丰从队伍中刚刚解散,正想到操场上转一圈找找看自己那个在1班孤苦伶仃的小老弟躲在哪儿凉快,却在发现他正在单杠上上下下被人围观。
关浔被他的大嗓门一个惊吓,分心之下不幸手滑脱杆了。
“......”
功亏一篑。关浔甩了甩手,无奈地低骂一声,指着林启丰说“你给我过来”。
林启丰一见他气哄哄要骂人的样子,立刻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持续观望。
怂了怂了。
路敞见状也放开了单杠。他看了眼关浔又看向自己的外套,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见他指着不远处的男孩介绍道,“这我朋友,17班的,林启丰。”
“这我同桌,路敞。”
林启丰被迫走近前来打招呼,“幸会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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