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好几个烟头,一看就知道赵逐从刚才待到现在。
赵逐把烟掐了,不满顾曦衡的磨蹭:“你是把垃圾给烧完才回来的?”
顾曦衡见他一副烦躁的样子,噗嗤笑出声:“你在等我?”
“少他妈自作多情。”赵逐拍拍手上的灰,刚起身又迅速蹲了回去。
顾曦衡一边掏钥匙一边问赵逐:“要进来喝杯茶吗?”
赵逐伸长手臂拽着顾曦衡另一只手,借力起身,龇牙咧嘴地:“老子蹲得腿麻。”顾曦衡手上的塑料袋随着动作发出簌簌的声响,吸引了他注意力。
借着楼梯间昏暗的灯光,赵逐认出了塑料袋上的药店标志,顺手拉开袋子一探究竟:“我靠,你买药酒干什么?”
“呃……”顾曦衡有些尴尬地开了门,把袋口合拢收回来,将话题岔开,“你找我什么事?”
这才想起原本目的,赵逐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丢给他,思来想去还是当面给顾曦衡比较稳妥,为此赵逐还特地拿醋泡了一天除锈,但表面上他还维持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明说:“放好了,别真有贼进来,哭都没地方哭。”
顾曦衡已经习惯跟他说话只听前半截,把赵逐的关心全数收下,应道:“知道了。”
但顾曦衡没看手中的钥匙,顺手一抛把钥匙扔回门上的位置。
刚才熟稔的气氛被这个举动打破,难得好心提醒的赵逐感受到了敷衍,一把将顾曦衡推在刚打开的防盗门门板上,发出“砰”的巨响把门重新关上:“你听不懂人话?!”
顾曦衡双唇翕动,话未出口便被赵逐打断。
“有病!”赵逐松开手,拖着还不利索的腿脚骂骂咧咧地上楼。
一脸莫名其妙的顾曦衡杵在原地目送赵逐离开,不知道赵逐为什么这么喜怒无常,有些茫然地重新打开家门进屋。
顾曦衡从药店塑料袋里取出药酒跟棉签棒,扭着头跟身子比划了半天觉得动作尴尬,索性把家里门窗都关上,舍弃了棉签棒,趴在沙发上把长裤褪到膝弯,扒下内裤,把药酒倒在掌心搓热,凭感觉在按压有酸痛感的地方一通乱揉。
谁叫赵逐下手没轻没重,他昨天这一跌,差点把两瓣屁股跌散,稍微一动就一阵酸痛,昨晚差点睡不着觉,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淤青不浅。
现在只能惨兮兮地一个人给自己上药。
怪难为情的,就算赵逐是始作俑者,刚才问他买药酒干嘛,顾曦衡实在回答不出“给我屁股上药”这种话。
同时又有种怪罪于他的意味。
顾曦衡想想还是不说为好。
往后几天,顾曦衡都特意挑在同一时间出门丢垃圾,可再没遇过赵逐。
不知赵逐是不是也挑好时间,故意和他错开。
顾曦衡这几天跟小阿姨东奔西走,好不容易才办妥了手续,回家还得抓紧时间收拾东西,抽不出时间去想赵逐的反常,等到他有空带着水果上门拜访赵逐父母时,已经是开学前一天了。
赵逐父母对待阔别多年的小邻居依旧热情,换了泡新茶和顾曦衡唠嗑半天,并对他即将入学的学校给予高度赞誉。
“赵逐要也是考上的就好了。”赵母提起自家不省心的儿子,长吁短叹,“当初求爷爷告奶奶出高价,好歹让赵逐那个臭小子上了二中,没想到他到处惹事打架,这要是再来一个处分,我看他就得被开除了。”
赵父接上话茬:“曦衡啊,你要是跟他分在同一个班,可要替我们好好管管他,他虽然不爱读书,聪明劲倒还在,就是听不得家长跟老师劝,你们同龄人的话,他兴许还能听一听。”
顾曦衡向来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脸上带着万年不变的笑容连连应下来,眼睛瞟到赵逐暗着灯光的房间:“赵逐不在家吗?”
“又出去疯玩了。”赵母摇着头,“整个暑假就没见他在家里呆几分钟。”
“开学就收心了。”顾曦衡顺着话安抚,“我妹也是成天往外面跑,都是平常上学憋的。”
赵母闻言笑了,“赵逐小时候还经常找你玩,怎么就不学着点你呢。”
顾曦衡把母亲嘱托的几件事跟赵母一一核对,再三感谢她这几年帮忙处理居委会的事宜。
“邻里邻居的,说这些多见外。”赵母摆手让顾曦衡别客气,“赵逐最皮的那几年,都是你妈妈帮我带着的,这点小忙算什么。”
顾曦衡对着赵母再次露出懂事乖孩子的标准笑容,起身告辞。
下楼梯的时候,他看到三楼拐角处扶手上的裂痕,下意识摸上嘴唇。
他曾被人从背后狠推一把摔在这里磕断门牙,每次回想那个场景,牙根都会涌起一股酸意。后来那个害他去牙科受苦的人怎么样了?顾曦衡仔细从回忆里搜索一番,只能记起一张很模糊的脸。
楼下响起拖鞋的脚步声,以及赵逐不耐烦的声音:“明天爱去不去。”
顾曦衡还没反应过来赵逐说的是什么,两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直低着头跟在赵逐身后默默走路的男生抬头,看见冷不丁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嚎叫。
如果这栋楼的楼梯灯是声控感应,顾曦衡估计一楼到七楼的楼层都会为他这一嗓子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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