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陈霆就好,阿安。”傅成安同样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陈霆,这人年纪同自己差不多,可能比自己还小些。傅成安在猜测他来得原因,基于从前从未见过陈霆,他猜和陈琛要他交人,不是一件事。
陈霆当然不是为了这事来得,帮会的事情他不过问。他只帮陈琛接手海运码头上那艘‘海王星’赌船。除此以外的事情,陈琛有所保留,不想他涉入太深,以免牵连。他今天来,纯粹是想见一见傅成安。
外面人都说,陈琛最近非常护一个新人。试营业那天,还拦着人肩膀在各位大佬叔父前敬酒,要别人照顾。
陈霆很好奇,但是陈琛最近太忙,都逮不到人,他只好亲自登门。
“‘云顶’最近怎么样?小叔他太忙了,托我来看看。”陈霆一手持着杯子,一边勾着眼睛扫傅成安。
果然是叔侄。傅成安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自然地说:“下周就要正式营业了,准备工作基本已经完成了,还差一些细节。”
“哦,有人为难你吗?”陈霆这句话问得傅成安一下子有些意外,陈霆放下杯子,转了下手上的扳指,很快笑一笑说:“我的意思是,要是有人为难你,你可以同我说。”
陈霆手上的扳指在灯光下尤为显眼。傅成安认得这枚扳指,陈琛手上也有一个。他明白了,陈霆这是要他知道——这里不止一个老板。
傅成安只猜对了一半,不知道另外一半的意图是要傅成安别去招惹陈琛。
傅成安起身,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递了一根给陈霆,陈霆接了,然后下巴习惯性地往前凑。那是要傅成安点烟的意思。
傅成安顺从地为他点了烟,陈霆抬手抽了一口,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什么,淡淡的烟雾喷在了傅成安的脸上。
傅成安好脾气地笑笑,什么都没说,连眉目都没动一下。他又走回原位坐下,他主动说:“没有人为难我,琛哥也都关照过了。您替我谢谢琛哥。”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这句话一说出口,陈霆抽烟的动作蓦地一顿,眼神丝毫不客气地剐了傅成安一眼,傅成安被他看得一惊,刚想再探究,那眼神已经恢复了自然。
“我能留你一个电话吗?下次约你去铃鹿飙车。”陈霆拿出手机,傅成安也拿了出来,俩人交换着号码,傅成安眼尖瞥见陈霆的手机桌面是一个男人的侧脸,但是他很快划过去,没看清。
“好了。下次找你玩。”陈霆笑了下然后就要走,傅成安送他到门口,客气地问要不要留下吃饭。陈霆拒绝了。傅成安便不再留他。陈霆透过后视镜看傅成安的背影,心下一阵火气。长得也没那么好看啊。
傅成安送走了莫名其妙的陈霆,脸色终于沉了下来。陈琛答应给他一天的时间,现在已经将近一点,他不知道陈琛何时会来要人。郁齐晚上十点会去氹仔码头,如果顺利地话,他会去澳门避一避。巩粤清昨晚问他:“郁齐走了,你拿什么交差?”
傅成安没答话说自有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他还能大变出个活人出来不成?等陈琛来要人时,就会发现郁齐不见了,到时不用他交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往郁齐身上放。
皆时,巩粤清再出手抄下几个小场子,虽然无法再掩饰郁齐线人的身份,但是至少不会让陈琛他们抓住郁齐。巩粤清再给郁齐换个身份,送他出去,应该就没什么了。
想到这里,傅成安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轻松。这次他犯了个错,给了巩粤清错误的情报,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傅成安仍然十分歉疚。他产生了自我怀疑和负面情绪,这是他四年以来第一次传递的错误情报,为什么不判断准确?为什么不想想可能是个陷阱?
傅成安情绪溃败,面上却要竭力隐藏。他转头去了厕所,进了一个隔间,他在狭隘的空间里坐立难安,他摸出烟含在嘴里,点了火,尼古丁短暂地清空了他的大脑,他盯着门板上那斑驳的痕迹,眼睛酸涩。
黎笑棠早上对自己的种种行为像万花筒,一点一滴在他脑中闪过。傅成安闭上眼睛好像都能幻听出他的声音。傅成安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绝不留情,叫他手上的烟都一抖。他的脑海中又浮现过黎笑棠昨晚靠在他怀里时的样子,傅成安这次索性用烟头捻在自己的虎口上。
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一下子就出来了,傅成安疼得喘了两声,也是这感觉叫他清醒了些。他沉溺在这摊死水里太久,久到都忘了自己的身世。
他要么淹死在其中,要么就挣扎着冒出头。前者代价之大,还关乎他人性命;后者只要死他一个就够了。
烟在他剧烈的颤动下掉在了地上。傅成安连两鬓都出了汗,他死抿着嘴唇没叫出声,反正他忍痛的能力,一直很强。
傅成安推开门走到水池旁,他单手拧开水笼头,把手伸到水下去冲,一阵疼痛从神经末梢传来,傅成安却仿佛没事人一样,冷眼看着虎口慢慢红肿、破皮和流血。他的心在此时此刻被装上了个金钟罩,好像有了金刚不坏之身,刀枪不入。
黎笑棠,我一定会——亲自抓住你。
第二十二章
到了晚上九点,陈琛带着陈霆施施然地来了。陈琛连云顶的门都没进,直接一个电话把傅成安喊下了楼。傅成安知晓陈琛的意图,他挂了电话就下了楼。他走到马路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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