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黎笑棠那儿,傅成安又马不停蹄地按照沈韫玉的吩咐,给黎笑棠煮养生汤。他舀了一勺觉得温度刚好,就双手捧着去拿给黎笑棠。傅成安喊了声黎哥,得到允许后他走了进去。
“黎哥,您喝点汤吧,这样好吃药。”黎笑棠后腰靠着抱枕,他从傅成安进门那一刻起,眼睛就黏在他身上。黎笑棠坐直了不经意地问:“送沈医生到家了?
傅成安端着汤杵在一旁,他点点头,黎笑棠做了个伸手的动作,傅成安把碗小心地递给他。黎笑棠接过喝了一口立马皱着眉说:“什么东西这么难喝!”
“……不好喝吗?”傅成安担心地看他,他明明尝过,味道还可以呀。
“不喝不喝,难喝死了!”黎笑棠的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他把碗重重地往旁边一搁,汤汁溅到傅成安的裤子上。
傅成安道歉说现在就去重做,黎笑棠冷哼说谁要吃你做得东西。
黎笑棠摔碗摔得重,以至于调羹都跟着摔了出来。
“砰!”地一声陶瓷调羹碎得四分五裂。傅成安心头一跳,他蹲下身伸手去捡那些碎片,碎片尖锐,像锋利的刀刃。傅成安不发一语,碎片全被他捡起来放在手心。碎片零散,磕碰难免,手心果然就被割了条口子。但傅成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握着碎片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顺便把床头柜上的碗拿起来,把里面的汤也给倒了。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傅成安的视线一直盯着垃圾桶,里面的汤汁还是热得。叫他觉得有点心疼,他好不容易熬得,自己就尝了一口而已。
他拿碗的时候,手心里那抹红叫黎笑棠觉得刺眼。黎笑棠拉过他的手心,傅成安这时候才感觉疼。他吸了口气,黎笑棠蹩眉骂道:“你这个笨蛋!”
黎笑棠本能地就低头吸允了一口血痕,傅成安讶异,他缩了下手就要收回。黎笑棠用更大的力气把他拉回来,傅成安不得不在床边坐了下来。
“手!”黎笑棠低喝了一声,傅成安只好把手伸给他。黎笑棠拉开抽屉,从里面泛出绷带。他剐了傅成安一眸子,那眼神又是在埋怨他。
可是他下手的动作是那么轻,他仔细地在傅成安的掌心缠上一圈。然后低头用牙齿咬断多余的绷带,他的指腹在上面轻轻地摸了一遍才讥讽地说:“笨得要死。”
傅成安低着头盯着白绷带发呆,他既不搭腔也不抬头。黎笑棠等得不耐烦了,就伸出两指去挑傅成安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结果傅成安一转过头,叫黎笑棠的眼角都抽搐了一下。
傅成安眼底通红,也不知道是熬夜熬出来的还是因为哭了。他眼底全是红血丝,就像蜘蛛网一样密。虽然没有眼泪,但是也看得出他很难受。
黎笑棠扣住他下巴的手僵了下,然后他垂下手,一个翻身跨坐到傅成安的腿上。黎笑棠因为不舒服换了睡袍躺下,此时浴袍的腰带散开了,晃晃荡荡地显得更宽松了。黎笑棠双手捧住傅成安的脸,低头亲了一口傅成安的嘴。亲完一口又亲了一口,然后摸摸他的脸有些可怜巴巴地说:“不哭,棠棠爱你。”
傅成安感觉到心脏处破裂的声音,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腿上捏成了拳。黎笑棠摸他的眼睛,然后搂抱住他的脖子和他相拥。
“我爱你。”黎笑棠贴在傅成安的耳边和他说。傅成安惨白着脸,前几秒还因为他给自己包扎伤口而欣喜若狂,此刻又坠入冰窖摔得他粉身碎骨。
黎笑棠大概自己都不知道,每次见过沈韫玉之后,他就会抱住傅成安说爱他,但是每一次都不会喊出他的名字。每一次都是这样。
晚十点半,傅成安只身一人前往离家五公里外的一所公办高中。他熟门熟路地绕了几圈,才推开虚掩着的铁门。他走进去顺着安全通道上到天台,他刚走上去,巩粤清已经站在那儿等他了。
傅成安渐渐走近,他轻声叫了声:“巩sir."
巩粤清听到声音转过头来,黑夜中傅成安的脸看不太真切,巩粤清就转身向他招了下手。
傅成安走到他面前停住,巩粤清示意他坐。天台上有两把折叠躺椅,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天台破烂,旁边有很多空的燃料罐头。巩粤清搬来一个放在两人中间,傅成安在他对面坐下。巩粤清从地上拎起打包的袋子放到燃料桶上,他解开结,从里面抽出两双一次性筷子,一双递给了傅成安。
傅成安说了声唔该,巩粤清打开一个个塑料盒的盖子,里面盛满了牛肉河粉、叉烧和菠萝油。巩粤清又拉开啤酒的易拉环递给傅成安。
傅成安和他捧杯,极为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吃吧!都在台子街“罗记”那儿买得,你最钟意的那家。”
傅成安的眼底明明是一潭死水,此时却暗潮汹涌。他夹了一筷子牛肉河粉塞到嘴里嚼了几下立马笑开了,他开心地眯了眯眼睛说:“好久没吃了。”
攻粤清拿着啤酒酌了一口,他发觉傅成安比上次见还瘦,顿时心疼。
“最近是不是太辛苦了,又瘦了。”
傅成安一心专注着面前的炒河粉,他用筷子不停地夹着吃,似乎饿着了。
“成安,别怕,你不是一个人。我知道你很痛苦很孤独,每天都心惊胆颤像在走钢丝。但是你背后还有同僚在帮你撑。”巩粤清一字一句诚心地说,他每说一个字,傅成安就吃得更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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