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被绑上床头的时候,我终于回过神。
“施凡,你要干什么?”
他并不言语,指尖划过我尚未愈合的大腿根部伤痕,触感冰凉。
“你这样多久了?”
“……记不得。”
划伤这里只因为位置隐蔽,不容易被人看出异样。
施凡嘴角挂着一抹笑,手指仍在皮肤上缓缓摩挲。
我感到大事不妙。
我本想大杀四方,扬名立万,现下只希望对方高抬贵手,饶我一条狗命。
“小简,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时候,身体会变得红红的。”
他的语气有调笑的意味。
“小简,不要这样瞪人。”
我仍旧瞪着他,眼角发红。
他喜欢看人受折磨,然后从折磨他人的体验中获得快感。
这个人是魔鬼。
窗外夜色浓重。
这座城市仿佛漆黑的缸,贮存许多人的泪,掩盖在巨大的沉默之下。
十八岁以前,我一直住在乡下那片穷山破水,什么都没有。
外婆给我起名简,希望我一辈子可以过得简简单单。
但最终无法如愿。
曾经,曾经,为了毁掉程氏,我拼了命地了解公司运作,了解行业竞争,了解对手公司。看方案,背案例,燃糠自照,在无数无法入眠的夜。
然而时乖运舛,小隙沉舟,栽在施凡手里。
“小简,我知道你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我当然不会。
我蛰伏多年,难道就是为了被你干掉。
“小简,我以前告诉过你,不要和维德走太近,你总是不听。”
“小简,我并不想走到这一步,是你逼我。”
施凡仍旧在说着什么,但我已经完全听不下去。
小简,这个世界不会依据你想要的方式运行,一步走错就必然会受到惩罚。
从前仗着小聪明,你总能成功逃脱。
但现在开始不会了。
我不会给你留下任何机会,
你将品尝自己种下的每一颗苦果,
就从今晚开始。
——全文完——
☆、番外 沈源
沈源最近发觉自己真的是老了。
想法和思路都来越无法跟上年轻人的节奏了。
当程家的孩子程简找上门来,开口就说“我要整垮程氏,请你帮我”的时候,他惊得半天没有反应。
早年他在商场征战厮杀时,也热血过一阵,但年纪渐长,也就逐渐转移到幕后,很多事情交代给下面人去办。
维德实业实力雄厚,人才济济,稳坐业界头一把交椅,无人能撼动。他只需一个吩咐,得力的手下和团队自然会把事情办妥,真正需要他亲自下场的场合已经越来越少。
他也乐意给年轻人机会。
年轻人精力十足,喜欢刺激,想法也大胆,甚至剑走偏锋,提出的解决方案往往令人拍案叫绝。有时他也会感叹:长江后浪拍前浪,真是一代强过一代了。
但程家孩子这一出,他是万万没有想到。
于情于理,他也不能答应。
虽然他不认识程家二少爷,但程家大少爷,他可是看着长大的。
与程家老爷子,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
维德实业与程氏企业,在行业内各划天地,井水不犯河水。虽然公司的确需要扩大市场份额,但基本的礼数和江湖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自然当场拒绝了程家那孩子。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没想到几日后程家那孩子卷土重来,再次登门,双目通红:“我一定要毁了程氏,求沈先生助我。”
沈源几乎被吓得血压陡升。
这孩子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长得清清秀秀,面颊透粉,怎么一开口就喊打喊杀。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他当年再血气方刚,对业界前辈也是斟词酌句,客客气气的。
只好把那孩子请进来,给他泡了杯热巧克力,又从冰箱里拿出乳酪蛋糕,切了一小块递过去。
这孩子也许是没吃饱,血糖含量不稳定,情绪就容易焦虑。吃点蛋糕,刺激一下多巴胺分泌,心情自然就好了,心情好了,也就不想跟程氏作对了,他就可以叫司机把这孩子给程家送回去。
但沈源显然想错了。
这孩子跟程家似有深仇大恨,一边吃蛋糕一边咬牙切齿地诅咒程氏。
沈源长叹:“你也是程氏一员!”
这孩子不听还好,一听差点气愤地摔掉勺子,“我才不想跟程氏扯上半点关系,我只觉得恶心!”
沈源略微蹙眉。
他的确听说这孩子是程家老爷子的私生子,近几年才被找到,带回程氏。毕竟是人家家事,他也不好过分打听,只知道这孩子后来才改姓的程。
也许是这样才与程家生了间隙,毕竟年轻人,自尊心很强的嘛。
拒绝当然还是要拒绝,但这孩子情绪激动,沈源怕他又说出什么让人血压破表的话,只好敷衍道:“维德本就是行业龙头老大,犯不着为了这点利益坏了规矩,你先回去,容我好好想想。”
好说歹说,总算把那孩子送走。
沈源一直认为自己还算年轻,四十来岁,未婚未育,至少在心态上应该算是年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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