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到满意的答案,穆常影挺气:“没了。”
“怎么没了?”棠未息很急,他每天三点一线就靠这破车,没了他骑什么去?
“我今天心情不好,经过巷子时把你的车给踹坏了。”
“你……”
“踹完才记起这车是你的,所以赔你辆新的。”
棠未息气急败坏道:“穆先生,你撒谎都没点技术含量。”
穆常影第一次见识这人向自己撒气,乐了:“就算踹的不是你的车,我也照赔不误,你不要就扔那儿,谁想要谁拿去。”
话虽是这么讲,但钥匙在他这,他能给谁啊。棠未息攥着钥匙踱回小巷,伸手摸摸车座又摸摸车把,光是这么一摸都能想象得到这车得让他陪别人喝多少酒才能赚回来。
“那穆先生为什么心情不好?”棠未息单手把锁扣到车架上,长腿一伸跨上车子,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握着车把晃悠悠地滑出小巷。
穆常影在家正自斟自饮着,听筒里传来的疑问让他不小心斟偏了酒,几滴酒沿着杯壁滑到桌布上。
他没想到对方把他的无心之言听进了耳里,更没想到对方愿意当个听众。惊异之余,某点小心思像洒落到桌布上的酒,一开始只是小圆点,后来慢慢地渗成了一大片。
他无比熟悉这种感觉,和当年是一模一样。但是再如何纵容当年的自己,“喜欢”或“爱”,如今的他都只会对此表示厌恶,又怎么会放任自己再深陷。
“工作上出了点事而已,没什么。”穆常影随便找了个借口。
“SHADOW出什么事了?”
晃杯子的手一顿,穆常影这才记起棠未息并不知道他有个娱乐公司,难怪谈起工作时只联系到了SHADOW。
“棠未息,你是不是以为我只管着一个酒吧这么闲?”他双腿交叠架在茶几上,仰头轻抿着杯中的酒。电话那端的人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被呼呼的风声带走了些许言语中的情绪:“我没有觉得你闲……”
“明天有没有空?”
棠未息车头一歪,差点撞路边的树上。他捏着刹车把手停下,正想回答时听到穆常影接着说:“没空也得给我空出来,跟我去个地方。”
“陪老板算是工作吗?”棠未息问。
“算。”
“穆先生要去哪?”
“明天就知道了。”
“好。”棠未息揉揉额角,今晚喝了杯烈酒,之后又晕头转向忙活那么久,头有点疼,只想赶紧回到家倒头就睡。他摆正车头,继续向前骑去:“那明天我在SHADOW门口等你吗?”
“我去你家接你吧,等下给我发个地址。”穆常影饮尽杯底的酒,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睡了,明天八点见。”
“穆……”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边就已经挂了电话。棠未息把手机揣回口袋,甩甩冻得僵硬的手,握紧车把在寂夜的大街上飞驰而去。
这车他可不敢拴在石梯旁,只能抬着上去放在屋子后面,再用新的锁拴上。
屋子里一片漆黑,舒老太早已歇下,不大的鼾声从房间没关紧的木门里传出来。每晚下班回来,只有这个鼾声能让棠未息安心,起码他清楚,他每天这么辛苦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是想让屋里的那人过得更好。
洗完澡躺到床上,临睡前棠未息先给穆常影发了地址。他没发住址,只发了家附近一个超市的地址,担心巷子太隐秘,对方找不着位置。
明明困得很,但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想的却全是在酒吧里碰见同班同学的场景。他不怕被全班同学笑话,也不怕让班主任知道自己每晚去这样的地方打工,只怕覃兆轩和邵杭看到他被客人这样对待后到处污蔑他。
他没什么奢求,只求安安稳稳读完高中,然后用这几年里赚回来的钱租个好点的屋子,带着舒老太离开这个不蔽风雨的破瓦房。
累了一整晚的身子逐渐松懈下来,棠未息沉入梦乡,第二天连闹钟都没吵醒他,还是舒老太叨叨絮絮地进他房间掀他被子,他才迷迷糊糊地睁了眼。
“未息,屋子后头那车是你新买的?旧车报废了?”舒老太搡他起床,让他赶紧去把车子推进屋,“这新车不同旧车,别放外面,快抬进来。”
“奶奶,这车推进来没地方放。”棠未息拿起手机看时间,才六点刚过。他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舒老太跟在他后面没停过嘴:“一辆自行车能占多少位置嘛?这车漂亮,哪买的?贵不贵?贵点没关系,你觉着好用就成……”
棠未息把车抬进屋,说:“这车不用钱,餐厅里搞活动抽奖送的,我抽中了特等奖。”他洗漱完便扎进厨房,挂上围裙开始动手做吃的:“奶奶,我今天不在家吃饭,我先给你备好早晚饭,你饿的话热一热就能吃。”
“不用不用,冰箱里有食材,我自己做。”舒老太进来想把他轰出去,棠未息霸占着厨房不愿走:“那让我做个早餐总可以了吧。”
他睡眼惺忪地给舒老太煮了个面,看时间离八点钟还早得很,于是打算履行给穆常影做点心的承诺。
说起做点心,其实最初还是叶菀教会他的。叶菀手巧,外面卖的点心她都会做,而且比人家做得还精致可口。棠未息以前跟她学过一阵,后来看着网上的视频也能摸索出一二,有时候做得好看还会拿去让附近的点心屋帮他卖,借这个机会赚一笔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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