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皱了皱眉,不屑于隋飏争执。可惜的是,他欠的作业太多,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两手摊平,懒得补了。
开学第一天,人尽皆知的高二三班的小混混,因为没完成暑假作业,被扔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罚站,整整一个上午。
吴双吊儿郎当的,他同多数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一样,阳光朝气却又容易陷入自我狭窄的叛逆情节之中,有着幼稚的玩世不恭,也有着过剩的自我意识。于是,他对于课间的时候其他班的同学投以的或者好奇或者看戏的目光全然不避讳,也全然不在乎。
浑不吝——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连树上的鸟儿也取笑他,吴双白眼一翻,又忽然拾起地上的石头子丢了出去,鸟儿呼啦呼啦的飞走,吴双才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呼啦呼啦飞走不光是树上的鸟儿,还有每天内容相同却不会再回来的少年时光。
高中生活其实枯燥而无聊。
没有偶像剧里的情情爱爱和整整一个下午的社团活动,多数时候,他们能面对的也只能是三年考高五年模拟还有各种黄冈密卷海淀名题。
填鸭式的教育让每一个人过的浑浑噩噩,却又对着“高考”有着无比执着坚定的信仰。
距离开学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北京也已经进入到了一年中最好的季节,秋高气爽,天边的云远的像梦一样,九月的最后一天也不知是要继续瞌睡,还是要叫醒谁。
“哎呀,这个春去秋来落花流水的。”齐明明举着扫帚诗兴大发,“放假咱们去爬香山么双哥?”
“你真不嫌闹得慌,香山得多少人呀。”吴双说,“你自己去吧,我要跟家睡觉。”
“猪!”齐明明骂道。
明天就放国庆节的假了,大家都跟撒了欢儿的小狼狗一样,就想着赶紧做完值日回家,一个个马虎的很,班主任过来视察工作,对小组长隋飏说:“我一会儿有个会要开,你看着把卫生做完,东西都归置好了再走。”
“得嘞。”隋飏满口答应,“老师您放心吧。”
得到隋飏的回应,班主任笑容满面的离开了。远处的齐明明看到了这一幕,撇了撇嘴,跟吴双说:“瞧内样儿。”
吴双耸肩,一个动作就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大约过了五分钟,隋飏看了看表,对剩下的人说:“我有事儿要先走了,你们做完值日锁好门就行了。”他不等同学们的反应,拿起了书包要离开,却被吴双一根笤帚杵在了门上。
“合着刚才是狗叫呢啊?”
隋飏也不急,仍旧淡定地说:“我有事情。”
吴双看了隋飏一会儿,对方白皙帅气的脸上波澜不惊,好像自己在做一件多么合理合法的事儿,一点没有任何虚伪下作的负担。吴双“啧”了一声,冷笑道:“回去写你的家庭作业吧,好学生。”
望着隋飏远去的背影,齐明明凑到吴双身边儿问:“就让他这么走了?拖到没人的地方打一顿也没关系的,你还怕他告老师不成?给他脸啦!”
“装丫挺的。”吴双说,“还没到弄他的时候呢。”
还未到吴双口中“弄”隋飏的时候,他就在下了学之后的小胡同里再次遇到了隋飏。吴双眼神儿好,看着那阵仗一下子就明白了,隋飏这是叫人给堵了。这会儿白天比夏天短很多了,胡同有些昏暗,要不是吴双走路晃荡,还不见得能瞧见里面的事情。
他看那几个人推推搡搡的,错身之间见到了带头的人——那人比所有人都矮一头,但是气势不小,混他们这片儿的都知道,这哥们儿叫宝三儿,早几年来的北京,带着点南方口音,拉帮结伙,据说是蹲过号子的。吴双纳闷儿,这种社会人士和缘故跟隋飏结了仇?那几个人是带着家伙事儿的,兹要动气手来,隋飏是跑不了了,吴双有点幸灾乐祸,却又倏地生出一些“要保护同班同学不能叫外人欺负了的”侠肝义胆。他想了想,便装作偶遇的走了进去,还朝隋飏喊道:“哎呦,您老先生怎么跟这儿呢?不是说有事儿去了么?逃避集体劳动——小心我给你告老师!”他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一转,看向了其他人,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谄媚地说道:“这不是宝三儿哥么?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末了,他还特别不适时宜的加了一句,“吃了么?”
“吃你个狗臭屁!”宝三儿脱口便意识到这话说的有问题,手下几个人不敢笑出声,宝三儿就含糊过去,说道,“你小子可别给我添乱,今儿我可是有正经事儿。”
“跟他?”吴双嘲笑地捶了一下隋飏的肩膀,“够能耐的呀!”他是靠近了才在月色之中看清了隋飏的样子,他的衣服上有尘土,脸上也有轻轻浅浅的痕迹,应该是刚才有过一次肢体冲突了。隋飏扒拉了一下吴双的手臂,说:“跟你没关系。”
宝三儿懒得跟这种毛儿都没长齐的高中生废话,想支开吴双弄隋飏,吴双却说:“哥,他惹到您什么事儿了?瞧给您气的,有话好好儿说,动手多伤和气,您说是不是?”
“我把他天灵盖儿拆了都不够解气!”宝三儿怒道,“他动了我马子,这事儿没完,你要是还给我这儿瞎废话,连你一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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