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菱听了更气,不过确实是,这儿正结婚呢,他乱发脾气确实太不给人面子了,只得压低声音,咬牙说:“怎么不叫‘您’了?小五爷不是体面人么?”
“太生分。再说了,总是叫‘您’,都把你叫老了。”谢霜辰还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你叫铮哥来给你说情?”叶菱说,“你烦不烦啊?”
谢霜辰说:“我这叫不磨不练,不成好汉。仨月不拉屎,坚持不懈。”
“可是你想换搭档换个什么样儿的不好?”叶菱无语了,甚至不想理他的俏皮话,“你我之前认识么?你了解我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么?你想要什么,谢先生手一指不全是你的?咱俩不合适,你说你往我这儿费劲干嘛?压根儿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玩不到一起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谢霜辰笑了笑,稍微弓着一点背,手掌轻轻拍了拍叶菱的脸,靠近他说,“不过你有句话倒是说着了,只要我师父肯出面,你不就得跟着我走么?你当初说要有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来才行的,我师父够么?男子汉顶天立地,说话反悔是要闻一千个屁的。”
叶菱甩了谢霜辰一下:“你师父怎么没打死你?”
谢霜辰笑道:“我师父要是打死了我,我还怎么当你师哥啊我的菱仙儿?”说着就要上手,叶菱抓住了他的手臂,问:“你什么意思?”
“啊?”谢霜辰说,“怎么了?我并没有很gay的意思,别误会。”
叶菱说:“我说前面!”
谢霜辰想了一下,说:“噢噢!你不是喜欢相声么?我看也没人教你,你也没拜师学过吧?我叫我师父收你做徒弟,你做我的搭子,不是好事成双?”
“你别蒙我!”叶菱脑子有点乱,“谢先生年事已高早就不收徒了,怎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谢霜辰信誓旦旦地说,“事在人为嘛!”他也就场面话说的好听,想先诓住了叶菱,至于师父那边……跪下来在地板上滚一圈求一求总能求个折中的法子吧?在他们这样的传统行当里,师徒传承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很多技艺都是师父给徒弟口传心授。没有师父就相当于没有父亲,来路不明,没人会认。
很多东西只有师父教了,才能演出。很多不懂不明白的问题去问别人,别人也不会解释太多,要问就去问师父。
这东西是吃饭的手艺,放在旧社会就是饭,渐渐的就形成了规矩。
且不说这规矩是好是坏,既然入了这个门,就要遵守。
叶菱是天津人,打小儿就在戏园子茶馆里听天津一代的名家说相声。他很聪明,很多听个三五遍就能记得住了。学校里的文艺演出,他就给大家表演,一直到大学来了北京,参加了学校的曲艺社团,便一直业余演出至今。
对,他始终是业余的,所以捋活也没人管他。谁会去找一个酒吧业余歌手要翻唱的版权费呢?但是如果他想真正的进入这个行当,那么就必须有一个身份背景。
就像谢霜辰这样,他在外面把谢方弼的经典名段都说一遍也无所谓,因为谢方弼教给他了,给了他“霜”这个字,别人都不行。
面对谢霜辰的这个提议,叶菱忽然有点犹豫。
可转念又一想,现在犹豫个什么?谢霜辰在他屁股后面追着跑了小半年,到最后把话都说成这样了他才动容,未免有点既当又立了。
这番纠结都是叶菱的内心戏,谢霜辰只能看出来叶菱沉默,不知道叶菱在想什么。谢霜辰怕叶菱再说话呛他,便说:“我不骗人的,要不我给你立字据?”
“你差不多得了。”叶菱说,“我现在懒得理你,也不想骂街。”
谢霜辰问:“那一会儿呢?结束了你去哪儿?”
叶菱皱眉:“我去哪儿关你屁事儿?”
“我问问不可以么?”谢霜辰说,“怎么,难道你全球粉丝六十亿,出门行程都保密?”
叶菱无语地看向谢霜辰,为什么这人编段子都带押韵的?是不是有押韵强迫症?
怎么不去玩hip-hop?说什么相声啊。
“就算是流量小生出门儿行程也不是保密的吧?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我绝对有问一问的权利。”谢霜辰滔滔不绝。
叶菱摇头:“你别讲道理了。”
“我不。”谢霜辰说,“我可是讲道理大赛世界冠军,我师父都讲不过我。”
叶菱气道:“你这是嘴碎!”
王铮已经跟自己的媳妇儿又喝了一圈儿,绕回来见俩人还在一边磨磨唧唧,叶菱脸比刚才更红了,走上前去问道:“聊什么呢?”
“我……”叶菱刚要开口,就被谢霜辰打断说:“聊我俩日后的幸福生活呢。”
“日后?”王铮表情有点诡异,“你这车速有点快啊?”
“脏!”谢霜辰笑骂。叶菱稍微背过身去,脑里还是一团浆糊,这俩人的话他哪个都不想接。
酒席散尽,叶菱陪着王铮料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才打算离开,本来王铮说要送他,但是刚才他喝了那么多酒谁送谁还不一定。没想到谢霜辰也死赖到了最后,自告奋勇地说他送叶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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