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玉故意坏心眼地逗小孩儿,摘了花往不动地方扔,嘴上叫嚷,“跳跳,那边那边”“跳跳,那里还有呢”——
小孩儿腿短,颠颠儿地跑来跑去,顾了这头顾了那头,撅着屁股捡得不亦乐乎,还不让佣人帮忙,非要自己捡——
谢暄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副情景,春日阳光迟迟,满树洁白瓷实的玉兰,三个人,大的满肚子坏水儿,欺负起小孩儿来没半点不好意思,小孩儿实心眼,可爱的小脸都是认真和严肃,捡了这边掉那边,佣人在一边笑得合不拢嘴。谢暄不知不觉柔和了眉眼,仰头看着笑得一如少年张扬明媚的谢明玉,“下来吧,吃饭了。”
谢明玉懒懒地站起来,冲着谢暄一笑,忽而纵身往下跳,暖风撩起他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头发,他在小孩儿惊讶欢喜的叫声中,稳稳落在谢暄面前。他白色衬衫沾上了玉兰树的褐色树屑和黄色花粉,谢暄自然地抬手掸了掸,谢明玉不自然地扭过头,露出微红的耳尖,掩饰情绪般弯下腰,将叶跳跳小朋友举起来,放到自己肩上,“走咯,咱们去吃饭!”
谢暄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再看看那满地的玉兰,笑了笑,对一边的佣人说:“把花收起来吧,给跳跳玩。”
周末,谢家的男人难得都没有去公司,谢亚也回来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谢老太爷坐在最上头,左手是欧阳老太太,人老了,就喜欢小孩子,何况她跟谢亚相处得还不错,因此很喜欢叶跳跳小朋友,特意撇开了佣人,自己照顾小孩子吃饭,于是谢亚也跟着挪位,坐到她旁边。谢亚旁边是谢晖。老太爷右手边,依次是谢暄和谢明玉。
谢家的饭桌上一响是老太爷不说话,别人就不敢吭声的。不过现在多了个小孩又不一样了。欧阳老太太时不时地问小家伙:“吃块鱼好不好,吃了鱼就会变聪明,咱们跳跳以后上大学,念博士好不好?”
于是小孩一本正经地点头,“好。”
因此饭桌上的气氛很融洽,欧阳老太太一边照看着小孩吃饭,一边与谢亚说一些小孩的注意事项。
谢明玉右手慢条斯理地搅着汤匙,左手悄悄地放到桌下,慢慢地攀上谢暄的大腿。谢暄喝汤的动作顿了下,面不改色地放下汤碗,左手拿过湿巾擦嘴,右手去拨谢明玉不安分的手,却反被谢明玉抓在手里,指甲轻轻地挠着谢暄的掌心——
谢暄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桌上的众人,欧阳老太太和谢亚的注意力都在小家伙身上,斜对面的谢晖正低着头动作优雅地喝汤,上首的谢老太爷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些小动作——
谢明玉似乎玩上了瘾,变本加厉地去缠谢暄,让他们的手指紧扣在一起——老太爷喝完一碗汤,放下碗用湿毛巾擦了手,开始问起公司上的事——谢晖也赶紧放下汤碗,井井有条地回答,偶尔谢暄会插几句,谢明玉看着谢暄不苟言笑的冰冷侧脸,认真禁欲的模样,底下的手却与他暧昧的缠在一起,那种类似于大庭广众之下的偷情让谢明玉觉得又刺激又快乐。
问完谢暄和谢晖,谢老爷子将矛头对准了谢明玉:“听说你最近在跟你三哥做事?”
谢明玉面上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懒洋洋地笑着,“谁这么多嘴啊,我就是无聊,反正闲着也没事——”
谢老爷子并没有生气,“既然你有那个兴趣,那就好好学,别再整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欧阳老太太的用湿毛巾擦了擦小家伙的嘴,抬起头来,和蔼地对谢明玉说:“有那个心总是好的,慢慢来。你二哥总归是比你早进谢氏,情况比你熟,让他带你——”
谢明玉在地下捏了捏谢暄的手,面上依旧老样子,目光在谢晖身上打个转儿,“二哥这么忙,我就不去打扰他了,我能干什么,就是个无事忙呗——”
谢老爷子开口了,“三儿,明玉就暂时跟着你把,事儿一样一样慢慢来,别太纵着他。”
“我知道了,爷爷。”谢暄点头,宠辱不惊。
下午,欧阳老太太叫了两个牌友,让保姆带着小家伙去睡午觉,拉着谢亚一起打麻将。谢老爷子拉着两个新认识的玩古界的朋友欣赏他这两年新收的藏品,谢晖开了车出去了。谢暄回了自己的小书房——
谢明玉进去的时候,谢暄正在练字。他不是第一次看谢暄练字了,但每见一次,心总会有种不住收缩的疼痛的喜欢——谢明玉不是太沉得住气的人,现如今这个社会,人心就好像城市,到处都是建筑工地坑坑洼洼,尘土漫天,这就是个浮躁的社会。谢明玉的出身更让他的性格上烙下骄狂的印子,好在会装。
但莫名的,每次看见谢暄练字,再心浮气躁,也总会静下来,看着他,看着他单薄美丽的侧影——是的,美丽,这种美丽不是形式上的,而是一种气韵,一种气质——
他写字,眉目疏淡,神态平和,好像静静地行走于佛香缭绕的深山古寺,暮鼓晨钟,悠悠远远,都不像个人间男子。但奇异的,他又在这寡淡中尝出一丝醇香甘甜,香艳异常。
谢明玉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谢暄顿了顿,没有停笔,只淡淡地说:“这里是主宅,注意一点,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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