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生摇摇头,摸出烟递给他一支,周进接过来一看,失笑,“你这烟不便宜啊,看来混得不错,比我强!”
周南生笑笑,含糊一句,“瞎混——”刚好他的粢饭包好了,他付了钱,拿过来用两只手捏了捏。
周进问:“你现在住哪儿呢,我下午去找你,现在我得送我老婆去医院做检查,她怀孕了——”说到这,周进的眼角眉梢都是显而易见的喜悦。
周南生也为周进高兴,“没事,你去忙,我住天华宾馆——”
“那行,下午没什么事吧,我去找你,咱们好好聊聊,晚上一起吃个饭!”
与周进分手后,周南生去了趟周塘的金店,这家金店算得上老字号了,金器种类齐全,周塘人有什么重大事情需要金器,也都到这里买,价钱虽然偏高,但分量足。
周南生于金器也不大懂,想着今年是虎年,便挑了一只小老虎的黄金挂坠。
下午周进果然来宾馆找周南生了,两个人找了一家小饭馆,叫了几个菜和几瓶啤酒,边吃边聊。真算起来,两人打从周南生的母亲改嫁之后,几乎就没见过面了,后来听说周南生出事周进也想去看看他的,但那时自己一个高中生,实在能力有限,再后来听说又没事了——不过,虽是多年不见,但两人小时候是真瓷实,谢暄没来之前,他们俩是最要好的——那时候周进长得又黑又瘦,不过骨子里刁钻油滑,周南生是孩子王,最会玩,身后总有一大群追随者,呼啦啦地穿街走巷,跟陈峰他们打仗,周南生是将军,周进是狗头军师,坏事儿总有他俩的一份儿——
周进的兴致很高,一个劲儿碰杯,喝酒,语气里都是感叹,“还是你们好啊,一个个都出去了,陈峰也在深圳做生意,回来款儿是一个比一个足——当年学习第一第二的,无非就是当个老师或者公务员,一条道走到黑了,领个死工资,一辈子也就那样了。反是些不爱学习的,一个个脑子活络地成了大老板,过得一个比一个潇洒——我也悔啊,当初大学毕业就不该回来,应该去闯闯——”
周南生说:“你现在也不错啊,供电局,工作稳定。”
周进摇头,“好什么呀,你说一个男人一辈子就窝周塘这小破地方了,憋不憋屈啊,咱这一辈子恐怕连出个省都难——不过,老婆娶了,孩子也有了,咱也算对得起爸妈了——”
周南生没说话,静静地抽着烟。
周进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周南生,真有种世事变迁的怅然,有点不是滋味,他还记得早上在路边看见周南生时,真不敢认——周南生的变化蛮大,几年不见,他的身上多了一种说不清的黑暗气息,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领子立起来,遮住了小半张脸,牛仔裤下是一双军式短靴,身材颀长,小麦色的脸棱角分明,剑眉星目,目光镇静锐利,左眉毛边多了一条大约三公分长的旧疤,已经成了淡白,浑身透着一种冰冷阴郁的气息,与曾经那个任侠重义桀骜不羁的少年相去甚远——
不过,他自己又何尝没变呢——
“哎,南生,这回回来还走吗?”
“嗯,我就回来看看,那边事情多,我也走不开。”
“对象呢,找了没?”
周南生将烟熄了,“没时间,就我现在这样,谁敢要啊——”
周进嗤笑,“就你这样还说没人敢要,那你说我老婆肯嫁我是不是眼瞎啊——”这话说得两个人都笑起来,周进正经了起来,说,“我说真的,别以为自己还没功成名就不能娶妻,什么匈奴未灭,何以为家,那都是看着好看的。等你娶了老婆就知道了,有个属于你的女人,你的心才会定,才会真有自己的家的感觉。”
周南生愣了愣——家,那对他而言是具有诱惑力的,这一生若能心安身定,谁又愿四处流离?不过,他脸上依旧淡淡的,“再说吧——”
周进切了一声,“你这小子,最不够意思。”他有些喝醉了,想起小时的事,语气里都是埋怨,“咱们小时候多要好呀,结果谢暄一来,你就尽围着他转了——”
周南生有些吃惊——那会儿年纪小,哪里会顾及别人的心情,也不知为什么,初见谢暄便忍不住想要靠近,见着他都是满心欢喜,因为谢暄的初来乍到,和那种深闺公子般的沉静秀气,他下意识地护着他迁就着他,大概在周进那些人眼里,他的行为等同于背叛,心下便有些愧疚。
周进大概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不妥,摆摆手补充,“我也不是说谢暄不好,我也挺喜欢他的——只是吧,我们真不是一路人——就前几天吧,我在周塘还见着他了,西装革履,一副大人物的模样,身边还跟着个男的,可能是助理吧,我都没敢叫他——”
周南生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用平静的语气问:“他回来过?”
“嗯。”周进给周南生的杯子倒满酒,又给自己满上,“听说刚从国外回来,大概回周塘看他外婆吧,谢暄现在是不得了啊,我还在财经报纸上看见过他呢,我跟我办公室的同事说呀,谢暄从前还跟我一块儿玩过呢,结果人家愣是说去我骗鬼去吧,没人信,哈哈!哎,你们从前不是最要好了嘛,也没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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