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谢家正值多事之秋,爷爷病重,奶奶的忧心如焚,根本没有精力分担其他。至于他父母,不提也罢。当然啦,就算是家里没出事,他早已成人,几天不见人并不会引起多大的重视,奶奶完全可能把他当做闹脾气,这真令人丧气。倒是谢暄,他在谢氏有举足轻重的位子,只要时间一长,马上就会有人发现他的失踪——但是,谢明玉知道不该这么想,他小时二叔对他很好,他与谢晖一同长大,感情虽说不上瓷实,但到底还算不错,然而在致命的权力诱惑面前,人心是善变的——谢家继承人之争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这时候他和谢暄同时失踪,这样好的机会,谢晖会不知道把握吗?如果爷爷能够恢复过来,谢晖自然讨不了好,但,如果爷爷好不了了呢?谢晖他们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拖延一下时间,他和谢暄也许就没命了。
一股寒意从他的脊背升起,迅速漫延全身,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铁门忽然被打开——谢明玉抬头看去,然而眼睛被干涸的鲜血糊住了,他费了好大劲儿才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被他一刀扎在大腿内侧的李骏。
李骏的伤口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只要一走路就牵扯到伤口,痛感便火辣辣地从大腿内侧燎原,因此走起路来极其怪异,这让他更加愤怒。他原本是应该上医院的,然而去医院之前,他必须做一件事——他决不能让谢明玉好过,一秒种都不允许。
谢明玉的两只手被吊在顶上,右手折断了,疼痛像潮水一样一波推着一波,根本不敢动,一动就钻心的疼。他脸上的鲜血干涸了,绷得整张脸都极其不舒服,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极其轻蔑。
出乎意料,李骏并没有被惹怒,他的手里拿着一管注射器,脸上的表情兴奋又狠毒,慢慢地靠近谢明玉,“你知道我手里的是什么方小说西吗?”
谢明玉不出声。
李骏兴奋得声音都发颤了,“好方小说西,一百美元一克的好方小说西,这可不是市面上那些加入了滑石粉、可可粉的劣质货,便宜你了!”
当针管插进谢明玉的静脉,他已经意识到注入自己体内的方小说西是什么了,恐惧终于占领了他的身体,他疯了似的扭动着身体,大声谩骂,用最难听最恶毒的话。
李骏不为所动,甚至,谢明玉越愤怒激动,他越感到一种快感。
谢明玉的声音慢慢轻起来,一股快感如瘙痒闪电般从针口泛起,然而整个身体、头部、神经便被爆发式的快感电击,宛若性高潮,甚至更加令人颤栗,所有的痛觉都消失了,他只感到半睡半醒之间的慵懒自由,整个人仿佛都飘起来,在白云间徜徉,星星亲吻他的脚背,微风轻暖,他拥有全世界……
正当谢暄与刘卫方小说僵持的时候,一个人忽然匆匆进来,附在刘卫方小说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刘卫方小说的脸色立刻铁青,站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枪声,谢暄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怀疑自己听错了,然而刘卫方小说他们的表现证实了枪声的真实性。
刘卫方小说吩咐刀疤男看着谢暄,自己领着其他手下出去了。起先刀疤男还算听话,盯着谢暄如同一头狼盯着食物,然而在久久不见刘卫方小说回来,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之后,终于开始烦躁了,一直走到铁门边贴着耳朵听——
“发生什么事了?”
“你闭嘴!”他暴躁地打断谢暄的话,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五六遍,终于打开门出去了,谢暄听见铁门插销被插上的声音,眉头皱起来——
无法掌握事态的发展,这种感觉很不好。
外面的是谁?警察?又或者是另一股黑色势力?
发现车子刹车失控的时候,谢暄没有报警,他们这样的人家,一般很不喜欢跟警方打交道,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处理方式,他打电话给胡宁军。胡宁军是侦察兵出身,手下有谢暄的四个警卫,本来胡宁军他们应该很快能够找来的,然而到现在也没出现,是地方太隐蔽?
从知道绑他的人是刘卫方小说之后,谢暄的心情就有点沉重。刘卫方小说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谢家势大,然而碰上刘家,也要忌惮,因为刘家是黑道,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人命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钱。然而能够牢牢盘踞芜和几十年,成为说一不二的地下皇帝,靠的又绝不是血腥手段,还有聪明和谨慎。刘家一直是警方的重点关注对象,然而一次次的打黑行动却从来伤不到刘家的根本,刘家就像一条滑不溜丢的泥鳅。
然而为什么?美丽岛到底有什么方小说西值得刘卫方小说这样铤而走险地绑他?或者,他本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他?谢暄想起刹车失控的惊险,他完全有可能因此一命呜呼。
也是自己实在大意了。
门外忽然传来铁门插销摩擦的声音——有人来了!
谢暄迅速收敛自己的思绪,提高注意力等待着,然而,很久都没有人进来。
错觉?
谢暄扶着墙站起来,因为车祸,他的身体状况很差,但也因为这样,他们并没有拿绳子绑住他。他谨慎地挪到门边,将手放在门上,微微用力,铁门发出机械生涩的声音,门,居然被推开了——
谢暄的心头狂跳起来,他推缓缓开门,两边仿佛都望不到头的走廊上空无一人,节能灯轻轻摇晃着,走廊的一边分布着一些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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