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跳跳睁着大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谢暄弯腰将小孩抱起来,两手托住他的肋下将他往树上送。小孩吓了一跳,但马上反应过来,双手双脚开始往树上爬,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尽管在脑子里幻想过无数次,但妈妈绝对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粗鲁的行为,一个人的时候他曾经试图做些大人不允许的事情,比如故意去踩水洼,用扫把当武器与不存在的敌人决斗,但小小的得意过后,他马上又索然无味了。在他的幻想里,他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他是勇敢的小飞侠,同海盗们战斗,保护同伴;有时候他会很任性,他要所有人都听他的,所有人都迁就他,但是他有时候他又会像个懂礼貌的小绅士……
现在这个梦有些变成现实了,他正在征服这棵巨大的树怪,他要去采摘那朵最美最芬芳的花朵,以此来向他的敌人和同伴证明他的勇敢无畏。
他爬上去了,尽管衬衫纽扣脱线了,外套上都是被粗糙的树皮摩擦留下的污迹,但他胜利了,他回头去看,舅舅站在树下看着他,眼里都是赞赏,他又向一条粗树枝爬去,他要去摘那里的一朵花,他已经比较过,在他能看到的花里面,它是最美的。
他的手够到了花茎,正在这时只听一声怒喝,“叶跃,你在干什么?”
那是妈妈的声音,他吓得一哆嗦。
谢暄的两只手原本就时刻在下面伸着,这时候赶紧上前一步要去接小孩,但孩子虽受了惊吓,还是牢牢抓住了树枝,没有掉下来。
谢暄皱着眉头转头,“谢亚,你吓到他了。”
谢亚正后悔自己的莽撞,但她不愿在谢暄面前示弱,严厉的目光盯着小孩儿,沉声道,“叶跃,下来。”
小孩趴在树上,手上还紧紧攥着那朵花,他根本下不来。
佣人见机立刻上前,将小孩抱下来。小小的人又变成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眼神有些畏惧地不敢看母亲。
谢亚的脸上布满阴云,“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学那些没教养的小孩。”
叶跃低着头,小声说:“对不起,妈妈。”
谢暄看不过去,忍不住插嘴,“谢亚,你太严厉了,跳跳还是个孩子,爱玩是正常的。”
谢亚抬头看向谢暄,目光犀利,“现在不教好,等着将来变成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吗?”
这话明显影射着什么,谢暄的唇角绷成一条直线,说:“我知道因为姐夫的事,你心里不痛快。”
谢亚便不再掩饰自己的怒气,“既然你说起来,那咱们好好摊派摊派,谢暄,遗失投资案的机要文件是你姐夫不对,可他也不是故意的,你把他调离现在的位子是什么意思?”
“他的一个不小心,你知道公司要损失多少吗?参与人员的半年努力全部白费了,我不能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如果这份文件落入对头公司,损失更是不计其数——”
“损失损失,张口闭口就是损失,能损失多少?谢家难道还缺这么点钱吗?那是你姐夫,不是别人!”
谢暄不想跟谢亚吵,冷静地说:“他也是谢氏的员工。”
谢亚怒极反笑,“当初你跟谢晖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你姐夫可没少帮你,这你还记得吗?”
谢暄不做声,十岁的叶跃看妈妈和舅舅争吵,抿着嘴唇一声不吭,眼里都是不安,佣人早就站得远远的,低着头不敢过来。
谢亚冷冷地看着谢暄,“我怎么会有你这样冷血的弟弟。”她说完,一把拉起叶跃的手,朝自己的车走去,高跟鞋笃笃地敲在地面上,冰冷而肃杀,叶跃的腿短,跟不上他妈妈的脚步,走得跌跌撞撞,手上紧紧攥着那朵玉兰花,还回过头来看他的舅舅——
佣人知道谢暄心情不好,没有人拿琐事去打扰他,连脚步都放轻了。谢暄靠在二楼阳台的躺椅上,手上的一本书很久都没有翻动一页,阳光很暖,早天的云那样软,他不知不觉睡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他觉得有人给他盖了一条薄毯,有一个气息靠近他,柔软的唇瓣擦过他的唇畔,察觉到他要离开,谢暄忽然抓住他的手腕,一个呼唤脱口而出——“明玉——”
那人顿了下,没有挣脱。
谢暄渐渐清醒过来,看清眼前的人,是冯开落,他的手腕还没自己抓着,微弓着身看着自己,深棕色的眼瞳有一种深沉的感情呼之欲出。
谢暄放开他,从躺椅上坐起来,“开落?你怎么过来了?”
因为谢暄坦然的态度,冯开落有些失落,因此抿着唇没说话。
“来了很久了?”谢暄掀开薄毯,要站起来。
“小哥为什么要喜欢谢明玉?”
谢暄已经走到阳台门口,听见这话,顿住了脚步,缓缓地转过头去。冯开落的身子僵直着,眼睛明亮得慑人——
谢暄没有说话,久久地看着他,像要看穿他的一切心思。这种宛若手术探照灯似的目光让冯开落的脸烧起来,有种无处躲藏的狼狈,但他还是执拗地看着他,“他不好——他跟南生哥一样,都只想到自己,他们都让你伤心,他们不配爱你——”
“你闭嘴!”谢暄的脸色很难看,语气很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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