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韩庆把忠义召到和政宫里,告诉了彗星不会再回来的消息,忠义却一副早就了然于胸的表情。
“皇上不是也知道彗星殿下十有八九不会回来的么?我们的希望也只是我们的希望而已,殿下也应该想要守住对我们的约定,但我们终究也是敌不过一个赵将军的。”
“所以他让人捎信儿回来,跟我们说了抱歉,其实也没什么可抱歉的,我们都能理解,不是么?”
忠义点点头,但嘴角却是苦涩的笑容,他怎么不会理解?非常理解的。
晚一点的时候,忠义孤单地离开和政宫,回到和彗星一起长大的地方,他站在门口环顾着失去了红色,就好像黯然失色很多的明清宫,到处都是彗星和自己独处的影子,那影子里,都是穿着红衣笑得温柔的彗星,还有默默而孤单地看着彗星的自己。
只是现在,这个偌大的院子里,再也没有红色的装饰,再也没有红衣的彗星。
只剩依然孤单的自己。
忠义只能无助地摇头。
“公子,怎么了么?不舒服么?”一个经过的侍女见忠义一直站在门口不动,就上前关心地问,忠义收起自己的无奈,看似平常地摇了摇头。
“殿下什么时候能回来?”侍女的问题让忠义愣了一下。
“……等一阵子吧,他想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
“哦。”忠义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侍女还是一头雾水,正准备离开做自己的事的时候,又被忠义叫住了。
“殿下之前让收起来的那些装饰呢?”侍女想了一下,明白过来忠义说的是之前院子里的那些红色的布置。
“在后面的库房里,殿下本来说让扔了的,我们后来想了想还没扔。”
“那就好,都拿出来吧,我们再给布置上,然后等殿下回来。”
“是。”侍女的眼睛里放着点色彩,看来侍女们也想这明清宫里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很快,明清宫又被装点成原来的样子,忠义把最后一个红灯笼挂上后并点亮,然后环顾着和以前一样的明清宫,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也或许只有这样,忠义才能体会到一点点彗星还在宫里的感觉,即使那最重要的人已经不在,也或许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在彗星决定留下来的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章玮除了要跟赵容真一起商量作战计划,和一起上战场之外,几乎都不跟赵容真和彗星碰见,就连吃饭也是,每当彗星想跟章玮示好的时候,章玮不是冷言冷语对待,就是干脆不理,即使他们满身是伤地从战场上回来,彗星想帮章玮包扎伤口,章玮都以各种理由推开,他都只让军医帮忙包扎。
每次章玮拒绝他的好意后,彗星都只会笑笑,但也只有赵容真才能看出,那笑容背后的受伤和歉意。
当然,赵容真不会跟彗星说章玮让他离开的事情,死都不会说,但他真的担心章玮,因为每次战场上的章玮都想不要命似的向前冲,有一次杀红眼的章玮差点被一个敌军的兵一剑刺进胸膛,要不是一直在他身边的章玮手快先杀了那个兵,章玮可能已经没命了。
“你疯了吗?!命都不要了吗?!”赵容真觉得自己刚刚被吓得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而那担心全变成愤怒吼给章玮。
“我的命我自己负责!你别管我!!”章玮甩开赵容真扳着自己肩膀的手,只丢下这么一句话,又冲进乱战中。
那天即使作战已经结束了,赵容真觉得自己还是在一身一身地出冷汗,他想不到如果章玮被那一剑刺死了,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只不过,即使一切都是宿命,那时候的赵容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章玮的结局。
有一场战事下来,两方都死伤沉重,但赵容真能感觉到对方的强硬,即使收到线报,陈远也受伤无数,但也绝对不后退一步,好像抱着必死的决心,即使这一仗败了,也要死在战场上。
从战场上回来,彗星依然帮赵容真包扎伤口,上次的伤口还没好,这次又添了新伤,包扎完毕,彗星帮赵容真换上普通的外套,最后整理了一下衣领。
换好衣服,赵容真疲惫得连坐着都觉累,于是就躺在彗星的床上,“我看现在死伤的士兵越来越多了,我带来的那些人是不是又快不够用了?”彗星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
赵容真没说话,刚躺下一会儿,又坐起来,和彗星面对面,“你还在我身边就好……”赵容真并不掩饰自己的劳累,他抬起手,把彗星的头揽过来,自己和他的额头紧贴着,眼睛里只剩下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彗星的目光,承受不了彗星那么多的心疼,赵容真只好闭上眼睛,轻吻着彗星的额头,鼻梁,面颊,最后到嘴唇。
赵容真觉得在战场上的自己越来越缩手缩脚,根本不像刚刚来这里时,那个什么都冲在前面,什么都不怕的自己,他现在特别害怕自己在战场上一觉再也不醒,或者被人抬着回来,他不想让彗星担心,也不想让彗星以同样心疼的眼神看着他。
赵容真想把彗星留在自己身边,不是想看彗星每天都提心吊胆地等自己从战场回来,他想到看到的是刚刚认识彗星和刚和彗星在一起时,彗星每天眉开眼笑的样子;也不是想看彗星对于包扎越来越娴熟的手法,这双手应该是弹着琵琶,或者写着琴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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