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线知道自己应该高兴,但是他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如果没有19线,他也不会有机会去拍这部电影。
半小时后,经纪人的电话又打过来,在那边吞吞吐吐道:“那个,要不你先别去了?找个人替你去吧。”
“怎么了?”
“李承风可能也会去,制片人有事儿去不了,让他代替一下。”
十八线沉默了会儿,低声说:“没关系。”
“我怕他见到你了再出点什么事儿,他那个脾气你也知道……”
“怕自己会后悔,下次再被提名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十八线诚实地说:“就算是陪跑也不想错过,李承风应该……应该没事的,分都分了,早就翻篇了。”
他嘴上这么说,却仍然忍不住为了即将到来的见面心烦意乱。
自从上次在公司里分开以后,两个人再没见过面,19线有时候会几天不联系他,有时候又会突然发给他很多条消息,说的都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或者只是重复好几次的“想你。”
说完全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
过去了这么多天,他仍然不敢回想分手那天的任何一个细节,但即使是这样,对方狼狈地靠在电梯边擦眼泪的模样仍然时不时就跳出来,像无法挣脱的枷锁一样紧紧捆着他的心。
也许终其一生他也没办法忘掉这个人,这个认知让他非常绝望。午夜梦回时最怀念的是他温暖的身体和身上好闻的味道,也是他一直不愿意去承认的现实。
他甚至觉得理智在逐渐分裂成为另外一个人,与他的情感独立存在,那个人一直在提醒他过去的种种不堪与欺骗,只有靠着知道真相时尊严被打碎的羞耻,他才能忍住不去联系对方。
错过颁奖晚会真的有那么遗憾吗?一个仪式而已,况且有很大概率只是陪跑,到底有多少期待是因为能正大光明地见对方一面,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出发前一天,十八线有些失眠,吃了几片褪黑素后忍不住起床抽烟,助理听到了声音,隔着门问:“桐哥,你怎么还没睡?”
十八线拿烟的手顿了顿,鬼使神差地说:“你也没睡吗?”
“嗯,中午睡了半小时,晚上睡不着了,哥你吃药了吗?”
“吃了……你抽烟吗?”十八线推开门,假装不经意地看了看他的脸。
也只是猛地一看有些像,仔细看其实并不一样,但就是那第一眼的相似也足够让他心跳加速。
助理接了他的烟,他看了看,才转身回去睡了,半梦半醒时他又想到了19线的脸,就连下颌骨线条的角度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张着嘴,无声地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不自在地翻了个身。
第二天一早,十八线满脸不高兴地把弄脏了的内裤扔进垃圾桶,起身去洗了个凉水澡。
颁奖晚会前要走红毯,众人要一起去调度中心集合再分批前往会场,十八线路上堵车,来的晚了点,商小月比他早到,满脸堆笑地和他打招呼,“沈老师呀!”
“冷不冷?”十八线看了看她露出来的肩膀,“今天风有点大。”
“冷死了。”商小月打了个哆嗦,“这高跟鞋穿着也不舒服,等会儿你可好好扶着我啊,别让我摔倒了。”
十八线脱了自己的西装外套递给她,“你先披一会儿,好像要五点多才能走,我去卫生间抽根烟。”
商小月拿了他的外套,却没穿,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他的身后,十八线转身,19线正在不远处看着他,身边跟了好几个助理。
两个人目光交汇片刻,十八线若无其事地转了过来,商小月把衣服递给他,小声说:“他要吃醋咯,不穿了。”
“没关系。”十八线说:“我们分手了。”
两句话的功夫,19线就走了过来,自然地接过了商小月手里的外套递给十八线,微笑着说:“哥,你穿好,被看到了会乱写。”
十八线不接,他直接拉着十八线的胳膊帮他穿,十八线瞬间半边身体都要麻痹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赶紧慌乱地拿了自己的衣服转身走了。
商小月尴尬的很,19线想了想,脱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谢谢哦。”商小月左右为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其实我也不是太冷。”
“穿着吧。”19线说:“要不然他又要骂我了。”
商小月:“……”
十八线掏了烟,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带打火机,瞬间烦得要命,他转身往外走,对上了过来找他的19线。
“哥,怎么又抽烟了?”19线说:“少抽点儿。”
“和你没有关系。”十八线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烦躁地推开他,“别和我说话。”
“你瘦了。”19线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摩挲,“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好不好?如果是因为我就更没必要……我不值得。”
“你不要碰我!”十八线心跳如擂鼓,无力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19线拖着他往角落里走了走,过了会儿才说:“哥,你就这么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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