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凯说完,我也近乎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以为会有眼泪下来,结果还是干涩一片。
啪嗒——
是许远山的酒杯落地的声音,我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地上的碎片和酒渍,还有许远山微微泛白轻颤的指节,那双眼里,有些茫然。
过了许久,许远山才扯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先对着张总说,“不好意思,手没拿稳。”
随后,他看了看周明凯,笑了笑,“请不要乱开玩笑。”
周明凯微微点头,“你就当我在开玩笑吧。”
这个情况,张总自然是知道有事的,忍不住问,“许家阳……是……?”
许远山怔了怔,回答,“犬子。”
张总有些不敢相信,也许是他认识的许远山这么多年来就没听说过有个儿子,又也许是因为,哪有人自然儿子死了是从别人口里得知的。
我看着许远山和周明凯,这两个人都是我至亲至爱的人,我的死其实都与他们无关,但都跟他们逃不了干系。不存在控诉或者委屈,也不存在对谁有多爱或者多恨。
这两个人,一个在我年少时毁了我的家,一个在我青年时毁了我对爱的所有期待。我都不恨,但也仅仅是如此了。
两个人,都是为了一个林清逸。
许远山的手放在两侧,十分的不自然,还是不受控制地在轻颤,许久之后,他再次问,“他……真的……不在了?”
周明凯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是。”
“怎么死的?”许远山问。
“自杀,”周明凯说,“卧轨,在来往帝都和柳城的高铁铁轨上,当年他就是坐那列高铁来到帝都,如今,也是死在那里。”
当年我来的时候孤家寡人,如今死的时候孑然一身。
许远山听到卧轨自杀时,脸上那种不可置信的表情让我觉得刺眼,随即他说,“怎么可能,他从小到大都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怎么可能自杀?”
以前在七中上课的时候,讲到了海子,提到了自杀。老师说,全世界都有可能去自杀,最没有可能的就是许家阳。如今,全世界都活得很好,唯一去死的人就是许家阳。我是真的觉得辜负了老师的美好期望,谁又能一生不变的呢。
周明凯想了许久,说,“我看不懂他。”
意思是,他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自杀。其实,如果真的非要说清楚,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杀?是什么时候这么想过?
我母亲从23楼纵身跃下的时候?
被丑闻缠身全城指指点点假以同情的时候?
和父亲断绝关系一个人从柳城来到帝都的时候?
周明凯一口一个杀人凶手说不曾爱过的时候?
我不知道,也想不明白,如果能够想明白,也许今天的一切都会不同了。人生就是有太多看不明白的事情,劳心劳力,最终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我看着周明凯和许远山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似乎是痛苦的神情,似乎我有多么重要一般。
活着的时候弃之如履,死了倒是显得弥足珍贵了。
周明凯问,“我想知道,这些年,他为什么不回柳城。”
却又死在了回柳城的铁轨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天气不好,容易生病,我在想那位D先生死了没……我在这里祝他长长心,下雨打雷的时候多注意,想想自己曾经说的那些鬼话谎话。
第25章 再次见到许远山2
许远山陷入很长时间的沉寂,最终只好向酒会的主办人张总先告辞,和周明凯一起提前离开了酒会。
他们出了酒店,一路上都没有人先开口说话,找了一家人很少的咖啡厅,似乎是打算好好谈谈了。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下,都没有先开口。
我最终选择了坐在周明凯的旁边,并不是我想离他太近,而是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平静地坐在许远山的旁边。
咖啡厅人少,零零散散的几桌客人,而且都是在安安静静地玩手机,一时之间气氛安静了不少,倒是不见酒会那般热闹。
周明凯点了两杯拿铁,服务员走了之后,他才看向许远山,想了一会儿才说,“家阳其实长得很像您,只是气质不像。”
许远山情绪并不好,似乎还没有从我的死讯之中回过神,明明已经从酒会转来到了这里,还是显得有些茫然。
“他当初为什么离开柳城?”周明凯继续之前的问题,“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对柳城的事绝口不提?”
许远山开了口,“先告诉他这些年是怎么回事。”
不知怎么,我莫名有了一种两个共犯在讨论作案心得的感觉,谈一下你捅这一刀什么感觉,我插这一剑又是什么感觉。
也许有点不合时宜,甚至没有来由,但我就是莫名的有了这个念头。
周明凯说,“我是三年前遇到他的,他那时候在做销售,卖房的,我有朋友买房,去中介的时候遇到的他,然后我们就有了联系。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再后来……”
“他自杀和你有关系?”许远山突然问。
周明凯明显僵了僵,许久才缓和过来,问,“我说有,你要如何?我说没有,你又要如何?他为什么自杀,我也想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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