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阿特母亲说的,这里人多,热闹,也不拘束,大家对钟睿友好而又不过分关注,钟睿算是明白阿特这性子是怎么养出来的了,话少大概是随了爸,其他柔软的部分,应该是像母亲了。
饭后大人打牌,小孩去放花,阿特和钟睿象征性点了几个就没再上前,钟睿拿出之前准备好的红包,让阿特去分给小孩们。
“没准备什么东西,图个吉利。”钟睿搓了搓冻僵的双手。
阿特接过红包,正要走时突然转头问他:“有我的吗?”
钟睿挑起眉,诚实道:“还真没有,一会儿给你补一个。”
阿特分完红包,没有等礼花放完就带着钟睿往回走,身边这人哈欠一个接一个,眼里都噙着水汽。
“客房收拾好了。”见到他俩回来,阿特母亲从牌局中抬头,“你给人家挑一间。”
阿特带人上了二楼,“挑”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房间很大,率先吸引钟睿目光的是沿着墙的三面透明展示柜,里边大大小小摆满了各种物件。
这根本不是客房……
“你睡这间,我去客房,找不到东西问我。”
钟睿收回险些走远的心思,在心里为自己想多了向阿特道歉。他先去洗了澡,换上了提前备在浴室里的睡衣,衣服略大,他突然想起白天那一小会儿亲密接触,当时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似乎阿特比自己还高出些许,身形也更健硕一些。
啧,自己以前怎么就把这人当成小毛孩子了。
钟睿饶有兴致地沿着墙观看“小毛孩子”的收藏品,除了诸神里出现过的那些,其他花里胡哨的人物他基本不认识,两面柜子里是各种手办,靠窗那面柜子的藏品从颜色上要看朴素许多,钟睿认不出是什么材质,也看不懂艺术造型,只觉得金属的光被灯光那么一照还挺带感的。
有人敲门,钟睿应了一声。
“曹女士让我送来的。”阿特手里拿着一杯奶,走到窗边。
放花的人还没散去,站在这里恰好能看到那片空地,两个大人正指使小孩们码烟花,码好后让他们退开,穿迷彩裤的那人点上引线,拽着身边人的手跑了回来。
“他们……”钟睿接过杯子,看向窗外,“家里人都知道?”
“知道,”阿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唇角勾起,“也闹过,发现管不住,干脆就不管了。”
“宁哥家和我们家是世交,生意上的往来不少,多年情谊盘根错节分也分不清楚,两家根本翻不了脸,闹到最后两位老爷子都默许了,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阿特没有特意打听过,但架不住家里人闲聊时总要把这两人的事拿出来说一说。
钟睿没说话,捧着玻璃杯一口一口喝奶,心里生出些羡慕。
“你刚才说补我一个……”阿特不过是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他看到钟睿抬起头,唇边挂着一点白色奶沫,原本单纯的心思突然变了质。
“红包?”钟睿也没忘,他洗澡前就准备好了,“放心,我记着呢,本来打算明天一早给你的。”
“能不能换一个?”
“换什么?”
阿特深深地看他一眼,上前拿走他手里的空杯子,偏过头来亲在他嘴角。
奶沫被碾落在两人唇间,阿特微微退开一些,随即又按着他的背用力吻了上去。
钟睿登时脑中空白,全身细胞像被泡在岩浆里,叫嚣着,沸腾着,剧烈的心跳快要盖过唇上的知觉,他被亲得晕晕乎乎,分开时眼底一片水光。
“换这个。”阿特不舍地在他唇上又碰了碰,拇指替他擦去嘴角边最后一点白渍。
“合着这杯奶还是帮凶。”钟睿似乎明白他的冲动从何而来,“你这是钓鱼执法。”
“嗯。”阿特没有否认,话音刚落,窗外呯的一声,硕大的礼花在天边炸开,如同两人心底最深的悸动。
这天的雨终究没有落下,阿特没有再去查看航班何时起飞,也无意询问钟睿为何没有回家,从他确定自己对这位前辈抱有某些不可言说的想法那一刻起,他便为自己取名Ararat——诺亚方舟最后停留之处。
钟睿倚着墙背对窗外,问阿特:“新的一年,有什么愿望?”
阿特想了想,细数起来:“希望明年季后赛能取得好成绩,希望拿到世界赛的入场券,希望大家身体健康……希望以后每一年,都能跟你一起过。”
钟睿一下笑出声,掰过他的脸问他,“你平时不说话是不是都攒着每年这时候说呢?”
阿特抓住他手腕,俯身抵住他额头,沉声道:“太多了吗,那就只要最后一个也行。”
钟睿仰头亲他一口,眼里是盈盈的笑意,“年年都跟你一起过,我这是卖给你们家了?”
阿特边亲吻边做出让步,“换我跟你回去也行。”
“算了,你一起去怕是要挨揍。”
“没关系,我可以多买两件护甲。”
你想回家我就陪你一起挨揍,你若留下,这里就是你的家,心底那份执念从初时到今日从未变过。
你站在诸神之上,而我想成为你最后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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