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你让我凑一下。”许靖枢挣扎间,他的手松开了,许靖枢顺势抱住他,笑道,“我不管你是为什么喜欢我,你喜欢我就够了。”
许蕴喆微微怔了怔,立刻问:“真的?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逃避现在、逃避过去,只是想过新的生活,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许靖枢不假思索地回答,“像我们在这个年纪,如果有什么不堪回首的回忆,那已经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大人们结婚,不也是为了开始新的生活吗?假如过去很痛苦,现在也艰难,我们就一起抛弃过去,奔向未来好了!”
许蕴喆怔忡地听着,看见许靖枢说完以后,眼睛始终明亮地睁着,如同刚刚在台上演讲完毕,等待评分的选手,忍不住扑哧笑了。
许靖枢不明所以,好笑道:“你笑什么?”
“没有。”许蕴喆忍住笑,“这位同学,你的发言很鼓动人心,催人向上。”
“可不是?”许靖枢冲他得意地眨了一下眼睛,可当许蕴喆的双手抚上他的脸颊,他又紧张得笑不出来了。
他感觉许蕴喆的目光不断地在自己的脸上游走,也不知道究竟看什么、寻找什么。他的目光中有些许忧愁,若有所思,许靖枢越看越紧张,问:“怎么了?”
“没什么。”许蕴喆回过神,淡淡一笑,问,“吃布丁吗?我去拿。”
许靖枢听罢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笑道:“好。”
等许蕴喆离开,许靖枢走到窗台前的书桌旁坐下。
他呆呆地望着窗外,想起记在日记本里的秀宁。
秀宁只在他的脑海里停留了几秒钟,他很快又想起了许蕴喆。
原来,许蕴喆对于感情的纯粹有那么高的要求,连其中有一点点杂质,他也会心怀愧疚。这样的他,如果以后知道自己被最爱的人瞒着,会怎么样呢?
许靖枢不安极了,心想自己是不是该找机会告诉许蕴喆,他知道他们的爸爸妈妈正在交往,连外公被送往医院的事,也是他的爸爸帮忙安排的?如果许蕴喆知道他早已知情,会不会恨他、讨厌他?
许靖枢越想越怕,心脏跳得厉害。
许蕴喆以为他和阿姨相处愉快,仅仅是因为他的天真和阿姨的好客,可是,许蕴喆不知道,他和阿姨之间已经说过很深的话,缔结了一个秘密。
许蕴喆太可怜了。许靖枢难受地抹了一下脸。
许芸婉有事情瞒着许蕴喆,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他,把许仲言送走的真正原因。
他不知道原因,却也帮着许芸婉瞒着许蕴喆。许蕴喆不但不知道自己活在一堆的谎言和隐瞒里,还为自己不那么纯粹的喜欢而忧心忡忡……
许靖枢感觉自己的心脏负重累累,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去厨房拿布丁以前,许蕴喆先到院子里,把电动车的充电器和许靖枢的电瓶拿进杂物房充电。
看见电瓶接上电后,充电口显示正在充电,许蕴喆将信将疑地等了片刻。
兴许充上一整晚,能把电充进去,这样就能把车从街上牵回来。否则就那样随意地把车丢在路边,等把新的电瓶买回来,说不定车已经被推走了。
经过院子,许蕴喆往厨房的方向走。
他不经意间看向那片填了新地砖的区域,想起那里曾经种着一棵桃树,不禁蹙眉。这棵桃树伴着他从小长大,说没就没了。
或许,现在这般,正是许芸婉想要的吧。
但是,真的就这样把外公留在医院里,再也不闻不问了吗?许蕴喆不知该如何向妈妈发问,总觉得只要再提起外公,她一定又会愤慨和伤心。如果她自有安排,不需要他多心和帮忙,那么他不闻不问或许对她而言才是最大的告慰。
许蕴喆把从“晴耕雨读”带回的布丁拿往许芸婉的房间,在门口惊讶地发现许芸婉竟然正在打电话。
听她的语气,分明不是和客人沟通。她轻声细语,语调里有一种许蕴喆很少听见的温柔——没有忧郁的温柔。许蕴喆讶然听了片刻,敲了敲未关上的门。
许芸婉回头见到他,面露错愕。她随即笑了,对电话里的人道别,问:“怎么了?”
许蕴喆这才发现她的房间里多了一个新的绣架,惊讶道:“刚买的吗?”
“嗯,平时没什么事,绣点儿东西。”许芸婉解释说,“能换些钱。”
他看着绸缎上的描线,分明是莲叶与鸳鸯。“这个,许靖枢带过来的。”许蕴喆把布丁放在桌上,“我正要给他,顺便拿过来了。”
“好。”许芸婉捧起其中一个布丁看了看,笑道,“看着很好吃。”
许蕴喆扬了扬嘴角。
她坐下,撕开布丁杯上的锡纸,舀了一勺布丁吃进嘴里,皱眉道:“有些苦。”
许蕴喆愕然,解释道:“抹茶味的,可能是苦。”
“嗯。”她又吃了一口,见他还没离开,问,“之前看你们好像有点儿矛盾,现在好了?”
原来,上回许靖枢来家里时,她已经看在眼里。许蕴喆在绣架旁坐下,思忖良久,道:“妈妈,去年圣诞节,我和奚蕾分手了。”
许芸婉闻言错愕,俄顷微微一笑,了然道:“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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