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呢?决定向妈妈承认,自己喜欢一个男生的时候。许靖枢看着他把纸巾拿往角落垃圾篓丢的背影,忽然感到自己喜欢死这个人了。
还没等许蕴喆转身,许靖枢快步走向前,从背后抱住他。
许蕴喆一愣,只当他是高兴,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许靖枢不放开他,赖在他的背上。过了一会儿,他问:“以前你和前女友交往,也是这么快就告诉阿姨吗?”
闻之,许蕴喆惊愕。之前他们很少提起奚蕾,而且许靖枢给出的反应,也让许蕴喆以为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前任,怎么现在突然问起了?许蕴喆尴尬,半晌嗯了一声承认。
许靖枢心中一动,收紧手臂,道:“你真好!”
许蕴喆听完,哑然失笑。
许靖枢松手,等他转身,带着满心的期盼试探问道:“可是,我们都是男生,你告诉阿姨,不怕她不同意吗?”
“怕,但是……”许蕴喆淡淡一笑,“迟早要说的,早说比晚说要好一些。如果她不同意,我再想办法就行了。而且,从小到大,她从没反对我什么,我有什么心愿,她都尽量满足我。除非……”
看他的表情突然惆怅,许靖枢小心地问:“除非?”
许蕴喆敛起忧郁,微笑道:“除非我外公不同意。”
许靖枢听罢心里咯噔了一声。他想了想,笑道:“我爸爸妈妈也是,他们很疼我,我想做什么他们就让我做什么。除了不同意我找‘妈妈’以外,我爸没有反对过我。他虽然不同意吧,只是不支持我,不给我路费罢了。我自己挣钱存好了路费,他也不管我的。”
看他说得得意,许蕴喆不禁觉得好笑。他点了点头。
“我们有这样的爸爸妈妈,真是太好了!不是吗?”许靖枢说。
他说得天真,许蕴喆却忽然蹙眉。他遗憾地说:“我爸不是。”
许靖枢一愣,小声说:“没听你说过你爸爸。”
他怎么说呢?许蕴喆有时觉得自己一无所知,有时又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他平淡地笑了一笑,说:“不说也罢,不重要了。”
看他不愿意提,许靖枢只好收起好奇。
两人面对面,一时没有说话。
许靖枢难得地一直低头,许蕴喆看了他一会儿,抿了抿唇,犹豫道:“今晚……你住这儿吗?还是回去?”
听罢,许靖枢猛地抬头,恰好看见许蕴喆迅速地把目光移走了。
俄顷,许蕴喆尴尬地重新看向他。
许靖枢抱歉地说:“我答应我爸,要回去睡觉的。”
许蕴喆听得面红,清了清喉咙,道:“嗯,那晚点儿我送你回去。再坐会儿吧?吃布丁。”
“嗯!”许靖枢抖落抖落紧张的心情,回到书桌旁,重新拿起布丁杯子,忽然回头道,“等会儿,我们散步回去吧?”
许蕴喆走近,接过他递来的另一个布丁,点头道:“好。”
吃完布丁,两人又在房间里闲坐了一会儿,许靖枢终是要向许芸婉道别了。
听说许蕴喆要送许靖枢一起走,许芸婉的面上掠过一丝犹豫,末了微笑点头。
许蕴喆和许靖枢都发现了她这一秒的犹豫,走时不太放心。两人迟疑着出门了,多走两步,许蕴喆还是决定照原先说好的,陪他散步回家。
小的时候,网络信息没有现在这样发达,古镇名不见经传,游客原没有现在这么多。
那个时候的夜晚,镇上也没有那么多的红灯笼。
许蕴喆那时怕黑,很少在晚上出门。而当他敢一个人在夜里出门时,镇子里已经多了络绎不绝的游客。
周末的夜晚,家家户户的门前都被高悬的灯笼照亮,商户的叫卖声和游客的谈笑声使灯火看来更加阑珊。
他们并肩走在人群之中,偶尔看一看店铺里售卖的吃食和饰品,俨然也像是镇中的游人。
许蕴喆以前烦透了这样的吵闹,现在有许靖枢在身边,反而觉得这些平时根本不屑一顾的东西也有几分有趣了。
离开主街道后,小路上的人变少了。
青石板上映着的灯光没有了游客的身影,显得格外宁静。
走在灯下,许蕴喆时不时听许靖枢说他找“妈妈”的经历,有时候觉得有趣,有时候又为他的辛苦和执着而心疼。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像许靖枢这样一个爽朗的,仿佛什么也不会放在心上的人,会有这样的执着。他执着得几乎偏执了。
每当想到这一点,许蕴喆便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多。
但许靖枢应是一个很了不得的人,只要对他了解一点点,就会喜欢他。许蕴喆不敢想象,如果有朝一日能够了解他的全部,会有多喜欢他。
“现在我已经排除了三个人格,还剩下‘秀宁’和‘宜容’。”许靖枢语带兴奋,“等我们高考结束,就可以去西北找‘宜容’了!”
许蕴喆不知道“宜容”是谁,问:“是哪部电影里的角色?”
“《雪街》,她演一个农妇,是les。被丈夫强暴怀孕以后,在医院里认识了那里的妇产科医生,爱上她。但是,两人没有结局,医生常常听她倾诉,想帮助她,可是不知道自己被爱。”许靖枢耸肩,叹气道,“是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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