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摸着他的锁骨,那里的线条清晰得有些可怜的嶙峋,再往下,是平坦的胸膛。摸到他的胸肌时,许蕴喆的手指鬼使神差地使了力气,又在他的膝盖往上顶时,扶着他的后颈将湿漉漉的吻卷进他的口腔里。
许靖枢有动听的呻吟,还有笔直的肩线、结实的胸膛、精瘦的腰肢,肌肤相近的热度中伴有潮湿的汗,逼得他们愈发靠近,肢体几乎纠缠在一起。许蕴喆沉迷于此,又因为抚摸时的触感而不由自主地迟疑。困惑令他心不在焉,他越是想听见更多许靖枢的声音,越是想再继续和许靖枢接近,手心和手指的触觉越是让他迷茫。
“嗯……”当胸膛单薄的肌肉被许蕴喆的手指用力抓住时,许靖枢吃痛地轻哼了一声。
随即,许蕴喆的手停了停。
在黑暗里,在沉默中,许靖枢分明感觉到一丝难于诉说的窘促,它迫使许蕴喆手足无措。许靖枢觉得他的双手近乎慌乱地摸到自己的背上,往下摸,抓住更饱满的,再度用力抓紧。
许靖枢不可避免地贴在他的身上,没有上膛的枪虚张声势地逼迫彼此,反而让境地更显出一丝微妙的难堪。
许蕴喆似乎也触及了这缕难堪,收回手指的力道,指尖轻飘飘地从许靖枢的皮肤掠过,痒得他微微一颤。他听见上膛的声响。
“还不习惯吗?”许靖枢哑声问。
许蕴喆被问得更为尴尬,他忽然想起早些时候妈妈问的问题——喜欢许靖枢,习惯吗?
在此刻的尴尬到来以前,许蕴喆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习惯,仿佛喜欢许靖枢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许蕴喆完全没有考虑他的性别能成为什么障碍。可是到了现在,他才意识到其中依然有不同。
他喜欢许靖枢什么呢?脸吗?开朗的、温柔的内在?但真正的身体呢?他喜欢看他像白杨一样招展又健康的身体,挺拔地屹立,如雨后树梢上的阳光般跳跃。可这些似乎与真正的他还有些距离,和他真正的、男性的躯体还有些确凿的距离……
许蕴喆的犹豫让许靖枢不禁害怕,但是身体或许不会欺骗他。隔着衣料,他小心地碰触许蕴喆。他感觉放在自己背上的那双手分明僵住,问:“你不喜欢男生,也会硬吗?”
“你不就是男生吗?”许蕴喆反问。
“可你……”可你却用对待女生的方式对待我。许靖枢在心里这么埋怨,说出口的却是带着期盼的猜疑:“可你现在……没想和我做吧?明明没想,却硬了。骗人。”
许蕴喆无言以对,半晌道:“难道你每次硬了,都是想做吗?”
当然不是!许靖枢在心里呐喊申辩,但不知怎么的,被他揽在怀里,他莫名地沉默了。
这沉默充满力量,重重地敲在许蕴喆的心上。良久,他艰难地开口:“想做?”
许靖枢很气馁,他原本没什么激进的想法,可许蕴喆的不确定让他忍不住急于求证些什么。他想,他还没有彻底地掰弯许蕴喆,他想伸手,生生地把那一点点剩下的弧度弯折。心里尽管如此不甘地想着,他还是没有那样的勇气和魄力,只能无奈地说:“我不知道……”
许蕴喆也知道自己的迟疑让许靖枢烦恼了,可他何曾不是?他原以为自己的答案像回答妈妈时那么轻松,没想到是他想当然了自己。他想,他明明已经很喜欢许靖枢了,他非常确定自己喜欢他,可为什么还会差一点儿什么?
“能先摸摸你吗?我想……先习惯一下。”许蕴喆轻声问。
许靖枢犹豫着,剪平的指甲隔着衣料轻轻地刮,手指头的肉也一遍遍地磨蹭在衣料上,那儿有些湿了,难为许蕴喆还能忍着。“嗯……”
“想做?”许蕴喆凝神听见了,为难道,“但今天……”
许靖枢抬手托起他的下巴,吻在他的唇上,在另一只手往里握紧时,哼声道:“摸摸我。嗯……”他迷醉地笑了,在意识混乱以前,问:“我是男生吧?”
他抚摸他发烫的脸颊,脚踝扣住他的脚踝,确认地说:“是,我摸到了。”
许靖枢又想到那包抽纸了,他想起自己有很多好奇没有来得及问许蕴喆,比如,许蕴喆上一次用那包抽纸是什么时候。
他应该也会用的,他的生活里一定不只是那些卷子和作业本而已。
许靖枢光凭他的手指就知道了。
只是,这样的感觉对许靖枢来说竟然有些新奇和陌生。他不再是孤孤单单地坐在电脑前,或者躺在床上,在伴有水声的呼吸里,他还拥有拥抱带来的热量。
风还是一阵阵地往他的鼓膜里吹,呼哧呼哧地响。
许蕴喆的舌尖在他耳朵的软骨上逗弄,无意又贪婪,像双手那样发自本能。
于是,许靖枢也本能地呻吟了,如同沉浸在这阵飓风里,往平静的风眼中下坠。
他在着落的当头要抓住些什么,是许蕴喆的肢体,是他有力的肩膀和胳膊,是他瘦削的踝骨和膝盖,是他颤抖的背脊和腰肢,甚至是略微冰凉的臀部。
风声随着他的抚摸而更加响亮,许靖枢没来得及干燥的颈项再次被吻湿,如同涨潮时的浪,只会一步步、一寸寸,往沙滩上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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