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打了电话又不说话?”许靖枢在床上问。
许蕴喆回头,淡淡道:“我命令你,现在恢复正常。”
许靖枢眨巴两下眼,忍笑哦了一声,跳下床,同样坐在书桌前,翻开书本自习。
距离第二次阶段大考还有三天的时间,晚自习时,班主任送来了考试的座位分配表。
与以往的考试不同,这次考试的座位分配与第一次阶段考的成绩有关,学生们按照成绩排名先后顺序划分考场。所以,许蕴喆和许靖枢这次在同一个考场考试,包括他们在内的年级前六十名学生又以随机的方式分配座位。
尽管这两年多来,同学们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考试,但这种分配考场的方式再次提醒大家,高考就要来临了。哪怕是许蕴喆,也难免产生一些不为人知的紧迫感。更何况,班主任在晚自习时给大家送来的不只是座位分配表,还有一则坏消息:由于政策的改革,今年国立理学院、北方大学在内的全国顶尖高校在省内的招生配额有了调整,在淮左市的招生名额比往年减少了几个。
这意味着以目前的成绩,往年在栗山县能考取这些高校的学生,今年则很有可能和国内顶尖大学失之交臂了。
以许蕴喆前两年参加全市统考的成绩排名来看,这对他的影响不大。然而,距离上次全市统考毕竟过了大半年,虽然他一直是栗山县高的第一名,但没有机会和外校的学生作比较,心中难免不踏实。
第二次阶段大考是全市统考,全市所有的高中使用同一套试卷,难度和往年高考试题的普遍难度持平,并且集中评卷排名。许蕴喆得趁这次机会了解自身目前的复习情况,以便在这个紧要关头及时作出调整。
可惜,在实验楼201室里,许蕴喆是唯一对这次阶段考感到紧张的人。他的室友明显没有表现出任何压力。
听见许靖枢打哈欠的声音,许蕴喆心想:他是中了邪才相信许靖枢从今往后会好好学习。
但是与此同时,许蕴喆又很清楚,恐怕许靖枢从小到大就没有这样的概念,让他保证以后马上改进,这根本不可能。许蕴喆打算就此放过他,至于他当时的表决心,就当做是“当时的决心”算了,反正男人也没几句真话。
这么想着,许蕴喆的笔锋越来越快,呼吸也微微变得不平。
渐渐地,因为做题,他再度平静下来。
他又一次听见许靖枢打哈欠的声音,这事儿会传染,他皱着眉头,忍住一个哈欠。
好巧不巧,这动作被许靖枢发现了。早已困得眼皮子打架的许靖枢趁机说:“许蕴喆,十二点半了,该睡了吧?”
一个哈欠而已,许蕴喆自持仍清醒得很,淡淡道:“我还不困,你先睡吧。”
“我怕你晚睡,吵醒我。”许靖枢努嘴。
许蕴喆瞥了他一眼,埋头写字,说:“不会,我会尽量放轻动作。”
“那也不成,毕竟在一张床上,怎么放轻都会有动静的。”许靖枢说着,拿出手机。
什么?许蕴喆才抬头,要说晚上不打算和他挤一张床,已经看见许靖枢的双手捧着手机,分明要玩游戏了。许靖枢从手机后抬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回自己床上睡去。”许蕴喆淡漠地说着,重新低头。
许靖枢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许蕴喆忍不住斜眼瞄向他,发现他正全神贯注地对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来回移动、点击,看样子是太认真了,才忘了说话。
许蕴喆默默地吁了一口气,在心里反复道:算了、算了。
“对了,许蕴喆,今晚我听说一件事。”许靖枢说话时,眼睛仍盯着屏幕,“葛飒要退学了,她今晚就没来学校。”
闻言,许蕴喆不可思议地转头,问:“为什么?”这太突然了,虽然许蕴喆和葛飒的感情不深,但毕竟是在这种时候选择退学,让许蕴喆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说是成绩不好,顶多考个高职,还不如现在出去闯荡。”许靖枢抬头想了想,说,“没想到她那么厉害。”
“厉害?”许蕴喆不明所以,不以为然。
许靖枢却点头,肯定地赞扬:“难道不是吗?按现在一般人的想法,非得考个大学才有出路吧?如果不是名牌大学,即使是研究生毕业也很难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但是,能考上名牌的人……我们学校也不会很多?搞不好,很多人都怀揣着‘不读书还能干吗’、‘少说也是个大学’这样的想法,硬着头皮迎接高考。她却在认为自己不行的时候,找别的出路去了。这不是很厉害吗?”
许蕴喆愕然,不单单因为听见许靖枢居然这么想,还因为他正是许靖枢口中说的“一般人”。他一直想离开青川,但除了通过高考离开以外,从来没有萌生过别的想法。
对于那些成绩不好又不用心学习的同学,一直以来,许蕴喆难免像很多迂腐的家长和老师那样想:现在不好好读书,将来能干什么?
但实际上,说不定他才是那个除了读书以外,什么也干不了的人。
“哎呀!哎呀呀!”
正在许蕴喆怔忡时,他突然听见许靖枢叫起来。许蕴喆问:“怎么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