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砚深轻微一叹,“出去闯荡,也要路费不是?”
许靖枢知道他尽管看起来放荡不羁,其实深思熟虑,所以关于他为什么留葛飒在餐吧打工,许靖枢不再细问。正巧说到这里,许靖枢接着说:“我也要出去闯荡了。”
又回到原本的话题,许砚深注视他的眼睛,眼神中有错愕,可不太多。良久,他点了点头,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或者后天。反正,考完试以后。”许靖枢始终期待许砚深能够挽留,可没有,这让他的心里不是滋味。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那样太没骨气了,于是道:“我和许蕴喆一起走。我们商量好了,先去梅引打暑假工,挣第一天的学费和住宿费。也不是特别多,他有一些积蓄,我把游戏账号卖掉,就不差多少了。”
许砚深沉吟片刻,道:“挺好的。以前,我也是很早就离开家。”
许靖枢明确地说:“但我不会再回来了。”
听罢,他淡然地笑了笑。
许靖枢看出他的不以为然,心中不服气,但不知怎么的,又不敢重申自己的肯定。
两厢沉默后不久,许靖枢问:“阿姨现在住过来了?”
他微微错愕,摇头道:“没有,她过来吃晚饭而已。”
那晚上会在这里住吗?心里有这样的疑问,但许靖枢没问出口。哪怕他和许砚深的关系向来轻松,许砚深也问过他类似的问题,可不意味着同样的问题他可以问许砚深。
“先前,我听镇上的人在背后说她的闲话。”许靖枢没在他的脸上看到惊讶或愤怒,便知他料到会如此,“我觉得你们可能回静安会好一点儿,住在屏风楼里,彼此不认识,既没闲话可讲,也没工夫讲。”
许砚深带有讽刺的笑了笑,点头同意。
“那我上楼,看看有什么能带走。”许靖枢说完起身。
“不急。”许砚深突然道,“到外头去不容易,你们没什么钱,东西还是用旧的好。先带些必需品吧,其他的,等暂时安定下来了,我给你寄过去。”
许靖枢听罢头脑发热,鼻子也酸了,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的,又或者是难过。他咽了一口唾液,重新坐下。
过了一会儿,许砚深将一杯清水放在他的面前。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抿抿嘴唇,不甘地问:“你是不是早想到我会走了?”
许砚深脸上的笑容很淡,说:“做父母的,都应该时时做好孩子要离开的准备。”
“但……”许靖枢不知如何面对他的这份从容,这总让他觉得背后有某种不轨。
“我一直希望你能够朝前走,这你是知道的。”许砚深语重心长地说。
他的语重心长在许靖枢听来,变成了坦荡。盯着面前的玻璃杯,许靖枢的心渐渐凉到底,出神地问:“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宜容’这个人格?”问完,他抬头看向许砚深,而许砚深怜悯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所以,你们在我的小时候告诉我,同性恋和异性恋没什么不同,是为自己铺的后路了?就像阿姨对许蕴喆说,他可以爱任何人一样。”许靖枢苦笑,“你们大人,想得可真长远。”
许砚深难得地低头,轻声道:“靖枢,你要相信,苇杭她爱你。”
“爱我还把我丢在大街上?”一股邪火突然溢出,许靖枢瞪直眼睛,“还打我、用烟头烫我,关我进地窖里,说是忘了?”
他无奈道:“那时她病了。”
“借口。”许靖枢隐隐地发抖。
许砚深语塞,他为难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带着妥协的语气说:“那么,你一定要相信我爱你。”
分不清是肉麻还是被触动,许靖枢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抖。
“我不能现在说,以后有什么事,记得还有我。”许砚深耐心地说,“蕴喆是个很不错的人,他可能比你我想象的更好、更有担当,你和他在一起,我很放心。两个人在一起,重要的不是不离不弃,而是彼此坦诚。希望你走以后,一切都好。只要你们始终向前看、朝外面走,我相信会好的。”
许芸婉做好了晚饭,但许靖枢坚持没在家里吃。
他躲在房间里收拾要带走的东西,饥肠辘辘,也没有停下来。直到他翻出首饰盒,看见那枚傅红鹰送的蓝宝石耳钉。
他坐在椅子上,捻着这枚耳钉发了一会儿的呆,摆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许靖枢吓了一跳,拿起手机,看见是许蕴喆的来电,连忙接起。
“去哪儿了?”许蕴喆不太放心地问,“都这个点了。”
许靖枢看了一眼时间,刚过了晚上七点。
“我……回家了,回家收拾东西,明天好带走。”许靖枢心虚地说。
许蕴喆听罢沉默,半晌轻声责备道:“怎么这么着急?还有两科没考。”
许靖枢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回家影响了心情,犹豫片刻,道:“我没事。许蕴喆,我和我爸说了,说考完试我们就走。他没反对。”
他又沉默了几秒钟,说:“嗯,那我明天考完,回家告诉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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