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去了,环视一圈,没有人在,只有浴缸哗哗放水声,水还荡漾,像有人刚出浴。身后飘来一阵风,我心里大叫不好,却来不及反抗,瞬间就被一只大手捏住脖子。
那只手如铁打一般,紧紧夹着我后脖颈,我想往里缩脖子,只让那只手掐得更紧。人脖侧有迷走神经,我想我的迷走神经肯定给阻断了,当即手脚无力,眼冒金星。
那人把我掐着出了厕所,手下见我被俘,群龙无首,立马自乱阵脚,我想骂这群不争气的玩意儿,却被捏得上不来气。房间里有一个穿衣镜,我从镜中得见,掐我的人就是黑皮衣。不过他没穿皮衣,只穿了件黑T恤,浑身透湿,想必是泡澡被打断,来不及擦干就套上了衣服。他甚至还戴着防风镜,高高推在额头上面,弄乱了一头潦草的半长黑发。
黑皮衣说话了:“怎么着?跟我玩儿黑吃黑呢?”北京口音,鼻音特重,儿化音上头,我一听就烦。
几个手下将我们围在中间,却又一筹莫展,任由黑皮衣把我拿作人质,他们面面相觑,这次怕是赔了少爷又折瓶。
不过我也不是一无所获,挨得这么近,起码我知道了他的味道。
——皮革、铁锈和风,令人联想到丝绸之路,黄沙漫漫,耳边响起驼铃声。
作者有话说:
看到这里,如果有继续看的欲望,请翻到作品主页看看文案,以免出现逆CP等惨案,You are warned.
第二章
第二章
怪不得之前我闻不出来,原来黑皮衣的味道和这个边疆小城融为一体,迷惑性之强,连性别都闻不出,堪称迷彩信息素,想必是江湖里摸爬滚打的结果,我这个娇生惯养的哪里见识过。
手下里有个胆大的发声了:“呔!放下我家少爷,交瓶不杀!”
黑皮衣乐了,身体振动通过手臂传到我这儿,我和他一起抖动。他笑着说:“少爷可以还你们,但什么瓶儿我不知道啊,别赖我身上。”
我鼓起勇气说话:“你放屁呢!就是你偷的那俩瓶子!”
黑皮衣笑嘻嘻地:“成吧,我看我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了,这样吧,你追上我,我就把瓶儿还你。”
说罢他松开掐我的手,捡起一旁皮衣,一个跟头翻出窗外。我看傻眼了,从来没见识过这种场面,武侠小说似的,我还以为空中飞人只存在于马戏团呢。
其他几人也傻了,我骂为首的一句:“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追?!”
手下都说:“少爷,这扯犊子呢,那人嗖嗖就飞出去了,怎么追得上啊?”
我气得跺脚,推开几人冲去楼下,抢了客栈一匹马就冲了出去,幸好这两天风沙大,循着脚印,倒还能找到那人踪迹。
我腿夹马肚,追着脚印一路出了城。眼见离城越来越远,渐渐深入沙漠腹地,我却不以为意,一定要捉住这人才罢休。我把缰绳换到左手,右手抚上腰间,刚才没来得及掏出来,这次要占上风才行。
又走了十分钟左右,我看到黑皮衣站在黄沙当中,双腿岔开,立得稳稳,一头半长黑发在风中招展。我这次学乖了,不说废话,直接掏出枪来,居高临下指着他。
黑皮衣笑了:“你觉得你用枪就能拿住我吗?”他的气味更浓了,风沙滚滚,铁锈鞣革,这么浓的味道,昭示着他的自信风采,我自愧弗如,但还是要装一装逼。
我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小爷这是枪。我不信你连枪都不怕?”
马不安地打个响鼻,我没注意,风好像越来越大了。
黑皮衣笑着摇头,同时把额上防风镜摘下戴上,又说:“小少爷,您还算不怂,就是笨呐。哎哟。”
马原地踏步,嘶了一声,总想掉头回城。我才发现这儿已经风尘漫天,是沙尘暴要来了。
黑皮衣怪笑一下,贴地一个翻滚,脚底抹油跑了,看他方向,是要往不远处沙丘后面躲。我凭着一点贫瘠的行脚知识,翻身下马,弃马保人,跟着黑皮衣往沙丘跑。
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穿黑皮衣戴防风镜了。大风卷起沙子打在我身上,痛得感觉整个背烧着了,穿皮衣则能抵御这类攻击;至于护目镜,我已经进了满眼沙子,行动很受阻碍,而他却能不受影响,龙行虎步,在沙尘中穿行无阻。
日|你妈,这活脱脱一个野人啊。
风沙愈大,满目苍黄,我撅着屁股满地乱爬,终于摸到黑皮衣藏身的沙丘后面。吃了一嘴沙子,我呸呸两下,把嘴一擦,马上就想趁乱把黑皮衣扑倒擒拿住。黑皮衣冷笑一下,反手抽我一耳光,我看不清他的动作,那太快了,普通人肉眼简直无法识别。被抽得眼冒金星后,我终于被惹毛了,我舅给我配枪是为了防身,不是为了为非作歹,但现在天高皇帝远,杀个把人也会被风沙掩盖,我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什么好顾虑的。我以最快速度伸手向腰间,枪是上膛的,掏出来就能打。
江湖上有一个说法,那就是捕蛇人都养猫。因为蛇的动作在人看来极快,根本无法防范,但在猫看来却是慢动作,所以捕蛇人训练猫来制蛇。
我想我当时的动作在黑皮衣眼里,就像蛇的动作在猫眼里一样可笑。黑皮衣以坐姿凌空翻身,一下骑到我背上,顺手还卸了我的腕子,我一下成了他胯下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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