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了功德我走回房间,路过齐金明的房间时,看到他喝了热水已经躺下,**说不要吃药,让他们慢慢习惯高原环境就好。我环顾周围,四顾无人,于是悄悄推门进了他的房间。刚走到齐金明的床边,就听到他问:“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我本意不是幽会,被他一说,竟然有些怂了。我坐到床边说:“我还能干什么?难不成还能把你强|奸了?就是看看你好点没有。”
他还是不大精神,故意用很别扭的姿势躺着,梗着脖子横在铺上,大概这样要舒服一些。他道:“刚才脑瓜仁儿都快炸了,现在躺了躺,好受点了。”
我想让他放松点,伸手给他按按肩颈,果不其然那儿肌肉僵成一片。我一边按一边说:“我问你,辜小鹏是不是我舅的儿子?”
他享受着按摩,扭扭身子,舒服得呻吟一声,又道:“你还真敢问。”
我拍他肩膀一下:“到底是不是?”
他斜着眼睛看我,样子贱贱的:“您别说,还真是。”
我坐在床边,由上而下看他,他横在床上,斜着眼睛看我,这么别扭的对视,让我不禁心生不安,生怕齐金明来一句辜小鹏是他和辜松年生的儿子,他要是这么说了,我的整个世界观都要重新洗牌。
半晌后他说:“你用那种眼神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生的,辜松年自己找别人生的,叫我带着而已。”
我道:“官人吓煞我也。”一句话把齐金明给逗笑了。他拍拍身侧,示意我也上床,我脱着鞋问:“他生了儿子也不敢认,也不敢带进家门,是不是怕一认了就要中那个断子绝孙的咒?”
齐金明愕然:“我还以为能瞒过你呢,合着你还是把我家里人的手记给看啦?”
“废话,好奇心害死人,我能忍住不看才怪了。”说完这话,我在他身边睡下,他拿手拍拍我,望着天花板上的密宗壁画,把一些事娓娓道来。原来他那天刚一回家就把《仙草堂记》偷偷看了,但不想让我知道这些破事,免得我先入为主,对生育产生什么逆反心理。他现在想明白了,原来他以为辜松年不认儿子,是觉得私生子不体面,现在想来辜松年是怕亲儿子有个三长两短,这才不让辜小鹏入家门,叫人家小小年纪就满江湖混饭吃。
我听了这话,心道怪不得辜小鹏先前一直看我不顺眼,我一个外甥在辜松年庇护底下吃喝玩乐,他一个亲亲的儿子反而在外江湖打滚,想想真是不公平,换我我也心理不平衡。这么想了一想,我决定今后得对辜小鹏格外照拂些。
想到此处,我翻身看向齐金明,他的故事可能还没说完,人却已经睡了过去。我亲他一下,然后给他盖好被子,翻身起床,穿鞋离开。我不想明天早上从齐金明的房里出来,然后被所有人侧目而视。我们这是在外头,不是在杭州,也不是在北京,不是我们两个能掌控的地方,我还是有所顾忌,为了彼此的名声,也为了保存最后一点理智。走到这步,其实我很明白齐金明已经搞得我神智尽失,人陷入热恋时难免痴狂,我也不能免俗,谈一场幼稚的恋爱固然令人飘飘欲仙,但跳脱出来做个旁观者,会发现自个儿早已偏离轨道,再难返回。
我想,如果有一天齐金明离开了我,我就再也不能重回正常了。想到这里我苦笑一下,我很想把他留在身边,但齐金明不是一个古玩,不是一个奇珍,不是我用钱买下,就能保证永久珍藏。他好像是一丛罡风,一掬黄沙,天生地养,自在逍遥,永远也不会属于某一个人。
说白了,假如我们俩是普通情侣,那我可以白描一句:他给不了我安全感。可我们俩身份本就奇特,两人间关系千丝万缕,经历的奇事更是天花乱坠,一切的一切,都给这段恋情蒙上不凡的色彩。我们的剧本复杂,不止扮演两个恋人,我自然也不能轻描淡写地怪罪于他,说他不是个称职的爱人,给不了我安全感。
我心情不佳,慢慢走到后殿,那里燃着许多火盆,彻夜不灭。有个喇|嘛站在火盆旁往里添油,见我来了,他朝我欠一欠身,并不多说什么。我站在殿里,万籁俱寂,唯有火声爆裂,毕剥不绝。我干脆靠着一根殿柱坐下,从怀里掏出路边买的戒指,对着火光端详。戒指上嵌的蓝色玻璃相当廉价,但银戒圈质地不错,戒圈上刻着水波纹,整个戒指的设计灵感大概是太阳从蓝色水面上升起。很不巧的,这使我联想到了我献给齐金明的一些礼物,譬如爱痕镜,还有雨花石。说是送给了他,但他都没有收下,这些东西到现在还被我偷偷收藏着。齐金明对礼物的反应十分随便,有就乐一乐,没有也无所谓,这激起了我的好胜欲,像精卫填海一样努力,心想总有一天要戳中他的爱好,让他乐得劈叉,心甘情愿收下。这次我又心血来潮,想把戒指送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我很想发一发问,不自觉地说了出来,我说看这戒指上的水波纹,像不像我得到爱痕镜那天的西湖?像不像雨花石上西湖的爱痕?这次我送给他,他会不会还是不放在心上。其实我明知无人回答,这里除了我,只有佛与天,可惜它们都不会开口说话。当然还有一个喇|嘛,可喇|嘛是出家人,早已离情断欲,不会为了我的爱情而烦扰。
作者有话说:
52书库推荐浏览: 贺喜